第三十六章:探查鱼市(1 / 2)
朱棣笑呵呵的说道:“你据实说来便是,不用顾忌。”
马秀才继续道:“那日凌晨,我刚刚起来,天才微微亮,太阳尚未出来,朦胧之中我见周围都是断垣残壁,荒草荆棘。这景象小生记得最是清楚。当时我挣扎着站起来,刚行了几步便觉头重脚轻,天旋地转,眼前金星乱闪,便又跌倒在砖砾堆上。荆棘的芒刺撕破了我的衣衫,身上和腿胫都扎破了,出了不少血。当时我也不曾感到疼痛,心里只惦念着空空守候了我一夜的王氏,心中懊悔万分,很是负疚。”
朱棣道:“体要胡扯到王氏身上!来人,将他衣衫解开,本官要当堂验伤。”
两名衙役上前来,不由分说,左右掣定马秀才,另两名衙役即动手撕剥下他的蓝布旧袍。马秀才初审时受了刑,如今尚未收愈,污血粘在衣袍上,故一时痛得声声惨叫。朱棣慌忙止住衙役,就已经裸露的胸口、背脊、胳膊处细细察看了一番,果然有好几处划破的痕迹,虽然时间久了已经痊愈,但是荆棘的伤不同于其他伤,荆棘本身的细微毒素会使得伤痕即便是痊愈也会留下痕迹。
“马秀才,你声称与王氏的苟且行止只曾被将鱼头一人撞破。你能断言再没有第二人知道么?你们俩里应外合,鬼鬼祟祟,岂知就未被过路的人撞见过?”
马秀才哭丧着脸答道:“回禀大人,小生犯此等行止,礼法不容,只是一时邪念难抑,心中也委实知道利害。故此十分的小心,每回都是深夜之后才敢去与王氏约会。那鱼市幽暗狭仄,夜间除了更夫并无闲人行走。即使遇有过路行人,也可向暗隅暂且避过一时,故一向不曾泄漏机关。再说,那时王氏自己站在窗前接应,见有可疑声影便打唿哨报知……。”
朱棣皱眉叱道:“好生恬不知耻!竟如同个窃贼一般。你再细细想想,曾否有过引动你生疑的迹象。”
马秀才转着眼珠想了半晌,乃开口道:“记得半个月之前,那夜我溜出将鱼头铺子的后门,正见两个更夫敲着梆子悠悠行来,我躲过一边,等他们慢慢走过。一直见这两个更夫走到鱼市尽头的那药铺之后,我才穿出小巷来到王氏闺楼的墙下。我刚待拍手递讯给王氏,要王氏放下布条。猛听得身后不远响了一声更夫的梆子声,我吓得魂不附体,赶紧将身子贴在墙根,不敢动弹。梆子声停了,一个更夫模样的人在墙下探头探脑。我以为他发现了我,正要离开,但他却摇摇晃晃又离去了。他显然没有看见我,周围于是一片寂静。我猜想兴许是一位落了队的更夫。那夜我在王氏房中呆到五更鸡鸣再爬下来,并未露过一点破绽。”
朱棣示意老书吏将马秀才适才这一番话记下来,无疑他认为这是一个新的情况。朱棣又叫马秀才在供词上按指印。马秀才颤巍巍立起身来伸出瘦骨嶙峋的手去那书记案前的状词上按了指印。
朱棣冷眼一看,见马秀才那细长的手指上长着长而整齐的指甲。——读书人喜欢留长指甲是十分寻常的事。
朱棣喝道:“将马秀才押下大牢。”
紧接着高喊一声退堂。
朱棣转回内衙便命林灿去请鱼市的里正前来问话。
林灿去后,李后才道:“公子,你对马秀才讲的那个更夫显得很有兴趣,莫非要在那更夫身上问出新的线索?”
朱棣道:“案卷中记载,县丞曾询问过出事那夜巡夜的两名更夫,他们都矢口否认与王氏之死有瓜葛。事实上通常巡夜的只有两名更夫,并未有第三个更夫。故此事便有些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