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记:返港(1)(1 / 4)
“即便这那么多年过去,我还是能感觉到那些断掉的手指的存在,这也是正常的吗,医生?”
卡拉米蒂躺靠在一张椅子上,右手腕向上,肘正中静脉连接着输液器的空心针头,另一头则延伸到高处,支架上挂着几袋新鲜血液。
“是的,教母。肢幻觉痛,通常没有有效的治疗方法,去做些心理疏导吧,能帮上忙。”
她的私人医生站在旁边,正伸长胳膊为她更换血袋。
“你说,这和输血有关吗?”
“通常没什么关系,不过有时候肢体末端会发凉,为了保鲜,血袋的温度远低于人体内温度。”
卡拉米蒂以沉默表示认可,头往后一靠,闭上了眼。
由于基因遗传缺陷,从出生开始,她的左手手指就只剩下三根,造血功能也明显差于常人,不得不通过长期输血来进行弥补。或许也正因此,她仍在襁褓之中时就被遗弃进贫民窟。先天残疾给她的生活带来不便,为此,她给自己打造了一副陶瓷义肢,依靠贴合人体皮肤的合金驱动运作,又从某种意义上,使这项劣势变成了优势。
“滋滋滋”
轮船航行至浓海边沿,船舱内的电压开始不稳,吊灯忽明忽暗,甲板摇晃。教母始终闭目养神,似乎已经习以为常。
这艘从西港南湾出海的私人轮船即将驶入司夫劳(silfra断层,抵达顶沼恒久的阴面(theshadedside,莎蒂德。昏黄的无边沙漠取代日月星宿,高悬在头顶,绵延无边的海域一年四季都处于极夜之中,寒冷干燥堪比亘古冻土。只有在夏季,通往阴面的海路才不会结冰,而其他交通工具均无法通过司夫劳,只有水路可走。因此,秋冬两季,顶沼与莎蒂德不会发生任何物质交流。
游轮在宪兵岛的港口靠岸,停在两条并排的小型捕鲸船旁边。自从千年前,边缘之海的水域彻底上冻以后,莎蒂德的捕鲸业便成了获取骨鲸脊髓的唯一途径,宪兵岛也因这味名贵药材而声名鹊起。
卡拉米蒂走下甲板,几名穿黑西装的手下跟在她身后。海风腥咸而冷冽,带领结的侍者跑了两步追上前来,为她披上大衣。
“时间差不多,”她嘴里哈着热气,四下张望,询问侍者道,“这次都有谁?”
“教母,所有七大家族都将出席。”侍者回答。
轱辘轱辘轱辘——
谈话间,两辆马车从极夜晦暗的阴影中驶来,一名老绅士跳下前室,向教母脱帽致意。
宪兵岛是莎蒂德占地面积第一的岛屿,约两千平方公里,居住人口却不足十万。地广人稀,土地板块结构不稳定,马车仍然是主要交通工具。
在宽阔寂静的大道上顶风行进了一个多小时后,两辆马车便顺利抵达此次宴会的举办场所——黑夜与寒风笼罩中灯火通明的捕鲸人大酒店。
铁皮加固的双开木门有近四米,在一行人面前缓缓打开。两排身穿黑衣的阿维斯人昂首挺胸,站在门内,迎接来宾,却并非服务人员,而是宪兵岛捕鲸会教父的护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