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九章:六尺之下(6)(1 / 5)
(七月十日
清晨的彼那勒斯墓园(pinalesgraveyard薄雾笼罩。天生不长叶片的松杉目植物被栽种在园内各处,一棵接一棵,枝杈光秃秃的,投下模糊、扭曲的阴影。没有阳光,这片土地在干爽的秋日里也颇显得阴冷潮湿。
巴别尔站在墓园的一角,侧前方是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低头背对着他。这名外乡人恰如其称呼,无墓可扫,今天只是为了陪同而来。
狄奥尼挽着母亲的手,摘下略显松垮的大礼帽捧在胸前,稚嫩的脸庞上流露出哀痛,似乎思绪万千。巴别尔和她们之间隔了一段距离,目睹二人面朝着墓碑浅鞠一躬。
随后,狄奥尼接过母亲手里的花束,上前半步,俯身将那捧白雏菊和水毛茛摆放在墓碑的石台上。除了墓主人的姓名,石碑表面还刻着一段墓志铭:忠诚的丈夫,尽责的父亲,我们的挚爱长眠于六尺之下。愿他早日归家。
晨雾沾湿了三人的外套和脸庞,太阳就快出来了。
献了花,母亲瓦妮莎拉着狄奥尼的手,又在墓碑前静默地矗立了一段时间。她有和年幼的长生种一样的黑色头发,黑发如此之长,几乎超过腰带,蓝色的眼睛显得沉稳而和蔼。
巴别尔不愿打扰他们全家相聚,母子默哀的过程中,打算在墓园里四处转转。如果不是陪同朋友前来,他想自己大概永远也没机会进入这里。
伊芙琳节最后一天是布拉泽法定的扫墓假日,这天,造访彼那勒斯墓园的人比平日里多不少。
“但愿他在那边……”
“讨人喜欢很简单,但要和……”
“快走吧,大礼堂的……开始了。”
一批又一批全身黑衣的祭祀者与他擦肩而过,轻声交谈,互相搀扶着,低声啜泣。也有人脸上毫无愁容,谈论着赛马、古董饰品和昨晚的新闻。听说远征军即将凯旋的领袖名叫费加罗。
外乡人一路往东,很快就看见了墓园的铁围栏。紧接着,他留意到,远处,一棵长满针状叶的松树底下有三四个人影,以及一座简陋的矮墓碑,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这些人手里握着铁镐和铁锹,正在实施挖掘。
他们试图掘开坟墓的行为并不寻常,而更令他费解的是,除了一名守墓人,其余两人都是他熟悉的面孔。于是巴别尔走了过去。
先知安德娜正用两只手撑着竖立的铁锹休息,眺望远方出神。直到外乡人走得足够近,她才注意到他,在背后的一片挖土声中朝他打招呼:
“嘿,b先生,有几天不见了,身体情况怎么样?”
“很稳定。”
“来散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