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三章:六尺之下(10)(1 / 6)
他的痛觉神经没有问题,就算创伤面能够飞速痊愈,也会跟普通人一样,在疼痛的作用下冷汗直冒、肌肉紧缩。
黑手党的“手艺”五花八门,由于挣扎得过于用力,调查员绑在麻绳里的手腕全磨破了皮,这加速了绳索断裂的速度。
他面前,教父的打手手持一把表面发黑的铁钳子,在阴冷、闭塞的地下室里大汗淋漓。被钳子拔下的牙齿掉落在地上,更多腐蚀性的血液逐渐被蒸发,在铁椅子周围的水泥地面上留下不少发黑发焦的黑点。
打手就算使出浑身解数,也无法撬开面前这个“菜鸟”的嘴巴。他一把丢了手里报废的钳子,啐了口唾沫,又用方言骂了句脏话。
“嘿……”
巴别尔低着脑袋,笑了起来。
这点折磨,缺乏创意,根本不配与他遭受过的苦难相提并论。
只要不找到破除血液病‘诅咒’的方法,他的身体就会一直康复。淤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迅速吸走,长在他身上的新鲜的、温暖的血肉开始彼此黏连,折断外翻的肋骨在皮肤下蠕动,最终恢复如初。
‘诅咒’,看起来更像馈赠——神或魔鬼的赠礼。完全违反常理与直觉,让人直起鸡皮疙瘩。
此前,“俱乐部”里的人从没听说过,任何一个蒙恩者,既有超常的恢复能力,又有无比畸形的毒性血液,乃至难以杀死。更何况巴别尔身上没有纹上符纹,也不会使用秘法。
打手抹了一把自己脑门上的汗水,他负责施压,或者说负责偿还教父痛失至亲的忿怒,但现在,却对面前这个棘手的囚徒感到挫败。
同时,在场所有人,没有谁会觉得这名调查员是个可敬的、忠贞的、口风严的对手,留在保安室里的打手都只对他身上灵异的“疗愈秘法”感到讶异、毛骨悚然。
“吱呀”——
这时,保安室的厚铁门开了。奎尔城的教父走进来,带着满身烟味。把守门口的手下关了门。
“怎么样,他想通了吗?”他问。
打手放下手里的锤子跟铁钉,两手紧夹在身体两侧,摇了摇汗湿的脑袋,萨瓦多便立刻明白,进展不顺,行不通。
而无论他的心理活动有多频繁,表面上仍然是一副镇定的模样。想要一个硬骨头开口说话,手段可不止如此。
“我看你也累了,让鲍勃和他的‘手艺’歇会儿,我们谈点别的。”
他用手捋齐了打着发蜡的头发,又把手伸进西装内衬里摸索。
“最近……”教父抽出一张照片,向巴别尔走近,“你跟她们走得很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