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君行(1 / 3)
昭元十四年,二月十七日。
姑苏金陵城外,长江江边,停泊了许多渔舟,一群少年学子陆续下船,或一堆,或三两与舟子告别。
折宋看向浩荡江面,视线停在舟子张稠粥身上,这场相逢,善始善终,折宋轻轻弯了腰,行了一个稽首,“谢过船家送我们渡江了。”
中年男人似也有些离绪,轻轻微笑,“折公子和余公子此去啊,必能金榜题名。”
余年看着四周广阔天地,于天地之间轻伸懒腰,闻言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那是自然,也不看我们什么人嘛。”路过学子看着自吹自擂地余年,也被逗笑。
沈茱萸早已离去,离去之前,将一碇官银塞给舟子,舟子不愿收,只是抬头一看,剑仙早已御剑远遁,剑仙最后所言,是一句:折小子,余小子,咱们金陵再会。
舟子张稠粥返回舟上,又回过头看向远去二人,咬了咬牙思索片刻,突然开口对着离去两人喊到:折公子,余公子!
折宋和余年疑惑的转过头来,看着江上那叶渔舟,余年大声回话,“老哥,怎么了?”
张稠粥将一串铜钱扔向两人,铜钱砸在草地上,掉在两人两三步以前,中年男人神情快意,似过心关,“公子,多给了一百文!”像是怕两人推脱,划动船桨,漂离江岸,看着折宋拾起那串铜钱,才远远招手,渐渐消失在视线中。
折宋拾起那串铜钱,拿在手里,轻轻吹去铜钱上泥土,嘴里喃喃,“一百文,说轻不轻说重不重。分明是个舟子,却非要做这圣贤事。”
金陵城外,零零散散会有一些小酒铺,茶楼,客栈,金陵毕竟是吴地首善,虽然城内人流量更多,客源更大,可是租金赋税也远远不是普通人家能够承受的,所以亦有一部分人家,愿意将店铺开在城外,虽然不及金陵城里来钱快,但好在没有繁琐租金赋税,也不失为一种活路。
行路约两个时辰,天上明日高悬,余年肚子发出轻微响声,视线尽头处,开着一家酒铺一家茶楼,两店相邻,只是这店名,却针锋相对,茶楼名叫客止步,酒铺名叫劝君行。
余年看着这两家店铺,有些憋笑,碰了碰身边折宋,“你说这两家店铺,老板之间会不会互相打起来。”
折宋抬起头仔细打量两张牌匾,两家店家,仅论装修,居然是茶楼更加好些,加上楼前种了几棵桃树,若是到了三月桃花开时,确实风雅无比,此时一个伙计身下架了木梯,半身趴在楼顶,手拿小锤,正在翻修屋顶,相比之下那处酒铺就有些寒酸,简陋的草屋,放着几张小桌,几坛咸菜,几缸清酒,来客约摸都是老主顾,来此都是为了买醉,都是自己打酒,年迈掌柜轻轻瞥一眼,随口说个数,客人也不还价,随后坐回桌上,吃着卖相并不如何的咸菜,不过酒铺外从煤炭写了,咸菜免费。
折宋出声询问,“是去客止步,还是去劝君行?”
余年走向茶楼,回头神情古怪的看了一眼折宋,“这还用说,自然是去客止步。”
折宋跟上余年脚步,瞥了一眼那段咸菜免费,此时春日,若是店家采些春笋,拌些小米辣,小葱,做一道凉拌春笋,生意绝对会好上许多。
茶楼里坐着几桌学子,并不喧哗,偶尔传来几声清谈,这位学子喜欢那位文坛大家的文章,引出某句,谈论着理解,那位学子钟爱与那位文坛大家有意气之争的另一位有名墨客,念出某段名段,反驳前者,两人互不相让,引章论典,文气满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