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战（2 / 2）

天上仙魔厮杀，血落成雨，像虚幻又真实的地狱图景。

上百名仙门修士如流星般一同从高空中陨落，他们身上残存的灵光在日暮黄昏中划过凄艳的轨迹。

张湛然用十字连环弩连环射击，箭一旦射出去又爆裂成上百道烟花般的箭雨，转瞬就射倒了一大批茧化邪煞。这还不算，有的箭还会轮番爆破，或是放出毒烟，使得被射中的邪煞再也无法站起来。

当他把箭头指向下一个邪煞时，认出那是这次队伍里年纪最小的师弟，师弟似乎也认出他，垂下双手，暴突的眼睛里留下热泪，淌过狰狞的脸。

小师弟曾悄悄给他看自己做的一支剑簪，说是要送给心仪的师姐，请他帮忙指点意见。

张湛然犹豫了，咬紧牙关，举着弓弩的手却开始颤抖。

小师弟趁机挥袖，袖中飞出百只白色蝴蝶，蹁跹绝美，从张湛然身边飞过时，他身上顿时出现上百道血痕。

这还是张湛然教给师弟的机关术，叫做蝴蝶剑，以金属冶炼制成的蝴蝶状榫卯机关兽，和漂亮轻薄的蝴蝶一般无二，翅膀边缘如刀，飞过的时候能将人割成碎片。

他从没想过，这套机关术会被同伴用来对准自己。

康回赶至拦腰斩杀了操控蝴蝶剑的小师弟，张湛然立即用机关匣收服了无主的蝴蝶剑。

康回看着遍体鳞伤的张湛然，眼神和语调皆冷漠：“他不是你师弟，从茧里出来的都是邪煞，非人哉的怪物，他们不死，就会有更多无辜者丧命。”

说着他朝地面抬了下下巴，张湛然顺着他的示意朝地面看去，地面上桑悦、桃笙、小书呆等孩子们都蜷缩着，恐惧可怜地躲在角落里。战斗中被殃及的村庄房屋倒塌，满地鲜血残骸。

“你是领头的，你若不战，你身后带的这些人也不敢战，只有死路一条。”康回冷然道。

张湛然看了一眼自己身后，凤麟洲的修士们面对同门化身的魔物都露出了痛苦惊惧的表情，节节败退。但魔物们下手则毫不迟疑，招招残忍至极。

张湛然深吸一口气，他的脸上身上都淋满同伴的血，沉重地点头：“张湛然责无旁贷。”

他面无表情地伸手祭出一个精密的浑天仪。

这浑天仪由座、支架和天球三部分组成。天球又是星宿、赤道、黄道、恒隐圈、恒显圈等十二个圆环相互嵌套。用红、白、青、紫、金等海底明珠点缀成上千颗星星，入夜自主发出璀璨光辉。

浑天仪的顶上趴着一只铜铁材质的白底黑纹的异兽驺虞，慵懒得像只晒太阳的猫。

这是他的命魂法器，只有他的师父才知道，斥候铜仪就是以此为蓝本炼造出来的。

“小浑！”张湛然唤了一声这法器的名字，口中默念仙法咒诀。

驺虞昂起头颅，口中吞吐出大片黑色物质，这黑色不断蔓延，竟然吞噬了周围的光，形成了黑色鸿蒙宇宙，在令人窒息的黑暗中亮起了无数唯美壮观的星云。

这漆黑而梦幻的星云秘境迅速扩大，将周围的修士和魔物都笼罩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