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激斗（1 / 2）
李娟带着小辛臣回到了居住的小区，走在小区的沥青小路上，李娟瞥见道路一角停着一辆蓝白色的面包车，上面电信集团的标志十分醒目。回到家中，吃完午饭后，李娟让小辛臣躺到小床上午憩一会，听着窗外间或响起的一两声鸟啾，小辛臣慢慢闭上了双眼。可是下一秒，他的眼睛倏然睁开了，一个翻身跃下床来。方司南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身体。他一直在黑暗中休息、等待、观察，直到小辛臣的意识睡去才接管了身体。他从组合柜暗格里拿出了手机，点开隐秘通讯应用，看到了梁老发来的一条留言：“我向小郑转达了你的意思，他那边同意了，就按你说的办。顺便说下，我越来越觉得，你不是方董留下的亲信那么简单！”看完消息，方司南皱起眉头，继而又会心一笑，伸出手指准备编辑回复。可就在这时，客厅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谁呀？”李娟来到门口，对门外喊道。“我们是电信公司的，这幢楼的网络线路出了点问题，你家的网线也受到影响，我们特地过来给你修一下。”低沉的男声从门外传来。李娟此时不疑有他，轻轻把门打了开来。刚把门打开一条缝，一个身穿蓝色工作服的肥硕身影就蛮横地挤了进来，他身后还跟了一个同样穿着蓝色工作服的瘦削男子，这名男子身上背着一件古怪的长柄工具，像是某种探测仪器。二人在客厅里站定后，就开始环视四周，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方司南从打开的房门往外望去，看到那个肥胖的身影时心中一惊，几乎跳了起来。套在一身蓝色工作服中的这张面孔他无比熟悉，正是南嘉电化现在的副董事长、一直在暗中跟他较劲的对头楚拼频。跟在他身后的那个瘦削青年也很眼熟，方司南回忆了一下，立时恍然大悟：这不正是昨天从思潮研究所出来的路上，差点撞上他们的那辆路虎后排座上的青年吗？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那道阴鸷的目光却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时，楚拼频也看到了方司南，他扭头向身旁的瘦削青年问道：“是他吗？”瘦削青年盯着方司南，点了点头。楚拼频狰狞地笑了起来，大踏步向方司南走了过来，瘦削青年紧跟在他身后。“你们要干什么？”李娟冲过来，挡在了他们身前。“不关你事！”楚拼频粗暴地将李娟一把推开。楚拼频一边向方司南走去，一边得意地笑道：“老东西，没想到我们会找上门吧？”方司南此时已经从起初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了，一言不发，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不吭气吗？跟他打个招呼吧。”楚拼频回头对瘦削青年说。瘦削青年依言走上前来，抽出了背在背后的那柄古怪工具。
看清了这件长柄工具的样子后，方司南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长柄前端是一个椭圆型的圆盘，四周布满了参差的针型电极，像是一张獠牙环布的血盆大口，圆盘中间则隐隐透出led灯珠微弱的反光。圆盘顶部的一根电极棒特别粗大，上面密密缠绕一匝匝的线圈。工具整体看去像是一把怪异的钉耙，瘦削青年旋动了一下握住手中的“钉耙”尾端，“嗡”的一声轻响，“钉耙”顶端圆盘上的led灯珠霎时亮了起来，发出耀眼的强光。灯带与周围的电极组成了一幅玄奥的图案，有点像悉昙文六字大明咒起始的“唵”字。方司南被这个图案所吸引，微微有些失神。瘦削青年却迅速靠了上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把“钉耙”头抵到了方司南的额头上。
方司南一声惨叫，“钉耙”头上的粗长电极抵住了他额顶的神庭穴，下方两根电极针狠狠的刺在他的睛明穴上。方司南凄声尖叫，电极上传来的一股股电流让他浑身颤抖，颅中剧痛。斗大的led灯符文紧贴在眼前闪动，仿佛充塞了整个天地。方司南感到剧烈的天旋地转，苍穹中传来莫大吸力，将他拉入一个黑色漩涡，丢进了一方黑暗的空间，这里天空中电龙狂舞，道道闪电连接天地。在电龙的肆虐之下，空间镜壁上出现道道裂纹，向四周缓缓蔓延开来。
“你们在干什么！”李娟大叫着扑了上来，用尽全力把瘦削青年推了开来。脑海中的狂风暴雨一下停歇了，方司南从出神的状态恢复了过来。楚拼频走上前来，一把将李娟拖了起来，用手臂狠狠勒住李娟的脖子，恶狠狠地说：“别捣乱！他不是你儿子！”“放开我！”李娟兀自在奋力挣扎。这时，方司南却用手擦着嘴角边的白沫，慢慢站起身来。“姓楚的，你是怎么找出我的？”“果然是你啊，老东西。”楚拼频的眼中放出光来。李娟则一下呆住了，愣愣地看着方司南，停止了挣扎。“从你那封威胁我的邮件起，我就开始怀疑了。”楚拼频得意地笑道，“我去查看过病房的监控录像，你根本没有苏醒过！一开始我以为是有人冒充你跟我作对。我找了维护邮件服务器的技术专家顺着发邮件的ip地址追查下去，结果就找到了你待的那个研究所。”似乎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楚拼频的目光又变得凶狠起来：“老东西，你害得我好苦啊！小袁……哦，袁博士，再让他吃点苦头。”他低头对被李娟推倒，现在还坐在地上的瘦削青年说。
瘦削青年爬起身来，掂了掂手中的“钉耙”。“为了增强你的体验，给你介绍下吧。”瘦削青年第一次开口说话了，声音暗哑，完全不似一个年轻人的声音。他举起手中的“钉耙”，“这件宝贝我们叫做牵引仪，是牵引、驱离你这种不稳定量子态意识体的利器。恒定磁场是控制量子态意识体的最佳外部控制场。”瘦削青年指着针型电极上密密缠绕的金属线圈说，“通过磁化探针产生的磁场可以约束量子态意识体的旋进方向，将它牵引到bloch球面上的任意位置。这时，如果我把你牵引到相位门附近，你就会从多维叠加态坍缩到不可见的中间态，无法再与外部世界发生干涉。换言之，你去了哪里，没人知道。”
“电流刺激是为了让大脑活化，让胼胝体旁的量子态意识体暴露出来。”瘦削青年抚摸了一圈牵引仪头部四周的针型电极，最后停在了中间的led灯带上，“刺激潜意识的视觉暗示也是必不可少的。巧妙的是，在我们精心选取的电击部位可以让你眼睛瞪大，看得更清楚。”
说完这番话，瘦削青年拧动仪器尾部握柄上的开关，点亮仪器头部蓝白色的符文图案，又缓缓向方司南的额头挺了过来。方司南此时还处于一阵阵眩晕中，手脚虚浮无力，根本无法躲开，只能任由牵引仪抵住自己的脑门，一阵电光缭绕中，又响起了方司南的惨叫声。
“停下！不要伤害我儿子！”李娟发疯似的挣扎起来，她用力向后甩头，猛撞勒住她的楚拼频的面门，同时用力抬腿，猛踩楚拼频的脚面。楚拼频吃痛，不由松开了手。一挣脱束缚，李娟立刻像瘦削青年扑了过去。瘦削青年急忙侧身，用手中牵引仪的长柄顶住了李娟。“臭女人！”楚拼频从后面冲上来，一把扯住李娟的头发，拎着她的头用力向旁边的组合柜撞去。“咕咚”一声闷响后，李娟瘫倒在了地上，人事不省，额角渗出了鲜血。
“妈妈！”一声惊呼直接传入方司南的脑海，他视野的边沿又瞥见了小辛臣的身影，从一角飞快冲出，一下将他撞出了这个电闪雷鸣、天崩地裂的空间。缓过了点气，方司南发现自己又出现在了那个熟悉的气泡空间之中，气泡前方是另一个与之相连的气泡，里面电光肆虐，泡壁边界剧烈伸缩。小辛臣的身影位于气泡中央，正双手抱头蹲在地上，口中凄厉哭喊，显然正在代替方司南遭受折磨。方司南看到小辛臣的虚影一阵阵模糊，好像随时都会溃散。
所谓的“牵引”作业又持续了一会儿，瘦削青年才收手停了下来。饱受磨难的孩子喘息了好一会儿，才又抬起头来，眼中射出愤怒和仇恨的光芒。方司南再次接管了这具身体，而小辛臣的身影正蜷缩在不远处的意识空间里，瑟瑟发抖。“这么说，是刘力出卖我的喽？”方司南沉声问。“刘力那家伙是个死脑筋，满脑子都是他的研究，对你的事守口如瓶。还是这位袁博士主动找上我，才让我弄清楚你们背后隐藏的惊天秘密。没想到吧，这位袁博士，”他指着站立一旁的瘦削青年，“是刘力的师兄，也是师从于震旦大学的张教授。”
“我没他那么好运。”袁博士开口了。“多年前，我被查出患了绝症。无奈之下只能铤而走险尝试意识移植手术。算起来，我可是第一个接受这种手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