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城里城外 谁奸谁忠(1 / 2)
曲文魁平安地回到了家里,黄氏见了喜出望外;听曲文魁说了事情经过,感觉不可思议,犹如梦中一般。
黄氏有些后怕地说:“七年前,日本鬼子占领威海那会儿,威海卫城里有个叫王树海的人,他的父亲无辜死在了城门口,无人理会。王树海壮着胆子到日本兵驻地北大营申冤,结果被日本兵放出狼狗生生给撕碎了,人抬回来的时候找不出一片完整的地方了。王树海的妻子看见丈夫的模样当场就吓疯了。在洋人面前,我们中国人命太轻了。你在骆特面前告洋状,既得罪了英国人威廉,也得罪了咱大清的那些大人们,你能平安回来真是万幸了。”
曲文魁不解地问道:“既然得罪了知府赵大人,我爸的案子他们会不会就不管了?”
“那倒不会。”黄氏道:“咱大清官员就怕洋人,洋人发话了,他们应该会尽力去办的。只是你爸的案子蹊跷,不知他们能不能把案子破了?”
曲文魁说:“我路过凤凰山,找到了我爸案子的目击证人,他也说挺蹊跷的。”
“证人有没有见过凶手模样?”黄氏急忙问道。
“这倒没有,杀害我爸的凶手是突然出现的,行动太快了,没有看清。证人是个看山老伯,多年住在山上。据他讲,凤凰山一直挺太平的,并不像英国人说的一直治安混乱。孩儿怕老伯的话有误,又沿路打听了几个人,也都说凤凰山周围没有土匪。英国人和老伯说的不一样,不知怎么回事?”
“这个我也想不明白,想来老人家不会撒谎,或许英国人撒谎是另有隐情?”
曲文魁想起了路上所见,便说:“宁海州百姓给知府大人送匾时曾说过,连洋人亦畏惧宁海而不敢亵渎。不知是不是真的?会不会是英国人不敢招惹宁海,就故意夸大案情?”
黄氏说:“百姓送匾不过是官场上官员之间演的戏法,相互之间都知道是假的,只是看起来舒服,也就乐见其成,没有人揭穿。大清官员一直惧怕洋人,说洋人畏惧宁海应该是吹捧的话了。娘担心英国人说的边界治安混乱或许另有原因。”
“孩子心里一直有个疑问,凤凰山附近驻扎有华勇营士兵,我爸出事那天,唐掌柜他们为什么不就近向华勇营士兵报案?让华勇营士兵帮助追击劫匪?”
“这怨不得你唐叔他们,威海卫没有人愿意理华勇营的士兵。前年,英国人到垛顶山埋界碑,咱威海百姓阻止,结果华勇营士兵开枪当场杀死了二十九名乡亲。有一个士兵,他的父亲当时也在人群里,他亲眼目睹他的父亲被队友开枪杀死了,可他却丝毫不为所动。乡亲们恨死了这些丧尽天良的人,骂他们是背弃祖宗,叛国求荣,比秦桧还可耻。”
黄氏叹了口气,“还有更可恨的,洋人攻打北京城,华勇营竟然去帮忙。听说打仗的时候,他们竟然同日本人在一个战壕里打咱大清的兵。日本人侵占威海四年,杀了多少威海人和咱大清士兵,数都数不过来,可仅仅过了三、四年,他们竟然认贼做父,认敌为友,咱们威海人恨不得喝了他们的血,吃了他们的肉,看见他们都躲得远远的。你唐叔不找他们并不奇怪。”
“娘,我一直想问您,劫匪抢劫的时候,为什么已经走了,又回过头来专门把我爸往死里打?”
“这件事情你唐叔曾经说过,劫匪把你爸他们打倒了,你爸吹了个口哨,马又回来了,劫匪这才恼羞成怒,对你爸下狠手。”
“娘,您是说马听我爸的?”
“这件事情说起来话就长了。”黄氏仿佛又回到了过去岁月,“你爷爷家世代务农,日子过得一直紧巴巴的。没想到屋漏偏缝连阴雨,你爷爷、你奶奶先后去世了,你爹还小,当时你爸也就比你略微大点,日子过不下去了,你爸就把你爷种田的驴拉出去给人走货。后来有了钱买了一匹马,就自己跑单帮做买卖。那个时候,你爸的全部身家全在马背上,一旦马受惊跑了或是被劫了,全部身家就都没了。所以你爸拜了师傅,学会了驯马,只要听到你爸的口哨,马就会跑回来。这匹马为你爸立下了汗马功劳,你爸平时舍不得用它,只是这次买卖事关重大,出不得半点差池,你爸为了保险,才让它拉车的,谁知,竟因此丧了命。”
“娘,我爸这次做的什么买卖这么重要?”
黄氏看向曲文魁,嘱咐道:“这件事情干系重大,不到万不得已,娘不能告诉你,到该告诉你的时候娘自然会告诉你,你以后就不要问了。”
曲文魁回道:“娘,我听您的。”
过了几日,一个便衣打扮的威海卫巡检司衙役到曲家通传曲文魁到巡检司衙门答话。曲文魁不敢怠慢,赶紧跟了衙役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