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嫁娶之日 几人悲喜(下)(1 / 2)
曲文魁出发的时候,林子鸢已穿戴整齐,在家里静静地坐着,等待曲文魁来娶。林子鸢一身红色的锦缎,映衬着略施粉黛的面庞,更显娇羞。林子鸢喜欢昆嵛的山,喜欢昆嵛的水,喜欢植物的根根叶叶花花草草,从来不曾想过自己会嫁个什么样的丈夫,也从来不曾想过谁会成为自己的丈夫。虽然大人们不时开自己的玩笑,林子鸢也只是微微一笑,便丢到了脑后。谁曾想,姻缘就这么在不经意间便降临到了自己头上。
当母亲说起准备把自己嫁给曲文魁时,林子鸢“噗”地笑出了声。母亲笑话道:“没羞没臊的,哪有听到要出嫁,乐得笑出了声的。”
林子鸢不好意思了,解释说:“我是想起了舅舅。在昆嵛山时,舅舅就怕我嫁不出去,一直鼓动我嫁给曲文魁。当时,舅母笑话舅舅,说:姻缘天注定,是谁的怎么都跑不掉;不是谁的,争也争不去。刚才听了娘说的话,我觉得你们好像商量好了似的,所以才笑。”
“娘想想也觉得这姻缘挺神奇的。”子鸢娘说道:“当年,娘刚怀你的时候,你曲大伯曾开玩笑说,如果是个女儿就嫁给曲家当儿媳;如果是个儿子就娶自己的女儿当姑爷。后来,你伯母一直没有生养,原以为这桩姻缘就断了。谁能想到,姻缘天成,你总归是曲家的儿媳妇。好在曲文魁少年有为,总算配得上我闺女。”
一大早,林子鸢看着父亲母亲忙进忙出的,一直心静如水。听到司仪喊“新郎官到”,娘走了进来,林子鸢眼泪流了下来,母亲也跟着哭了起来。
老话说,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女儿嫁给了别人,就是别人家的人了。从此,命运将由别人主宰,谁知道未来的路是什么样的呢?郑月儿就在这样的心理恐惧中,忍着心中的悲哀,素衣坐在家里,拿把剪刀,静静地剪着剪纸。郑盘算看着郑月儿,哀求道:“闺女,新衣服穿上吧,新郎马上就要到了。”郑月儿并不理睬父亲,依然不紧不慢地剪着剪纸,郑月儿身边,一条长长的已剪过的纸堆在了身边。
门外,响起了吹吹打打的乐曲声,郑月儿剪完了最后一剪子,把剪纸小心翼翼地卷了起来,然后用红绸包好,顺手把剪刀揣到了怀里,拿起了身边的新娘装自行穿了起来。
郑盘算进来了,郑月儿道:“爹,这是我给文魁哥的结婚礼物,你找人送过去吧。”郑盘算答应着,接了过去。郑月儿拜别父亲,由叔叔抱着,上了彩轿,李小宝上了官轿。两顶轿子一前一后被人抬着,向李家走去。
曲文魁给岳父岳母磕了头,拜了林家祖宗牌位。在履行完了繁琐的迎亲规矩之后,曲文魁接了子鸢,一路高高兴兴地乘轿回到了家门口。此时,早已等在门外的人们点燃了鞭炮,乐鼓手奏起了欢快的乐曲。两位新人分别由亲人扶着出了轿子。曲文魁用红绸带领着头顶红绸的子鸢,一路踩着长长的红地毯,走到了娘的面前。此时,天空是那么蓝,太阳是那么暖,风儿是那么柔。曲文魁感觉,世界从来没像现在这么美好。
曲文魁与林子鸢行过叩拜礼,刚刚被送入了洞房,替郑月儿送礼的人就来了。王氏接了过来,打开看了,是长长的老鼠迎亲图。
六尺多长的剪纸,生动地剪出了老鼠娶亲的形态:新郎官戴着大红花神气活现地骑在马上,后面跟着长长的迎亲队伍:有抬轿的,有抬礼盒的,有奏乐的,每个老鼠都活灵活现。有客人见了,赞叹“郑月儿这剪纸那真是一绝!”
旁人附和:“就是。这郑月儿嫁给李小宝,按说门不当户不对的,可有这样的手艺,李家可是不亏。”
又有人接话:“什么叫不亏?那是大赚。李小宝算什么东西?整个一败家的玩意儿。”
李小宝把郑月儿娶了回来,就不见了踪影。郑月儿一个人倦缩在洞房里,不停地拨动着佛珠,任凭外面的喧嚣声一阵高过一阵,郑月儿一动不动。
天黑了,屋里暗了下来,郑月儿找到火柴,把油灯点着了。昏暗的灯光随着风,忽明忽暗,郑月儿的心也随着灯跳上跳下。她不知道自己的丈夫是个什么样的人,更担心老色鬼李老板会怎样对待自己。
那只受伤的猫悄无声息地进来,到郑月儿身旁蹲下了。郑月儿把猫抱在怀里,小心地给猫处理着伤口,处理好了,轻轻地找个布条包扎了起来。猫子静静的,一动不动。
夜晚,参加喜宴的宾客都走了,林子鸢坐在新房的炕上,曲文魁坐在炕帮上,上炕也不是,不上炕也不是。林子鸢偷偷地看了曲文魁一眼,看曲文魁窘迫的样子,忍不住偷偷笑了。曲文魁被笑得不好意思了,低下了头,看到炕前两只巨大的绣花鞋,忍不住端详了起来。林子鸢见了,心里恨恨地,想拿东西打曲文魁,转头看了一圈,没找到趁手的东西,就牙一咬,眼一闭,用脚把曲文魁踹到了炕下,自己忍不住大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