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茫人生路 何处是归宿(下)(3 / 3)
如此一来,知情的人和利益相关的人不是死了,就是被关在了大牢里。陈景楠和唐继业没有了后顾之忧,无忧无虑地享受着他们得来的不义之财。
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首恶都是唐继业和陈景楠,帮凶是都大成和唐万财他们。
我为陈景楠鞍前马后地效力数载,劳苦功高,然而,大难来时我为陈景楠顶罪,陈景楠非但不感激,反将我弃如敝履。更令人发指的是,陈景楠和陈戥子叔侄二人竟然趁我之危,夺财霸妾。此恨此仇,刻骨铭心。
流放之地苦寒无比,我咬牙活到现在,就是为了能够回去找陈景楠报仇,夺回属于我的一切。如今,大清就要亡了,可以回去了,天却亡我。如果此仇不报,我在天之灵一日不得安宁。
曲老板少年有成,不是久居人下之人,此时也该成气候了吧。而陈景楠没了大清官职护身,定会如丧家之犬,惶惶不可终日。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想曲老板看了这封信不会无动于衷吧?”
二牛看完了信,走了过来。曲文魁看着远去的赖清远,喃喃自语:“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柏世镛一辈子为他人出谋划策,临死的时候为自己谋划了一个借刀杀人之计,顺带着为赖清远谋划了一个保命安身之策。更厉害的是,这是阳谋,而我却不得不照着他说的去做。柏世镛活着的时候是师爷,如今死了还是师爷。”
二牛看着曲文魁,若有所思地问道:“如果陈景楠不死,少东家真的会心甘情愿地被柏世镛利用去杀陈景楠吗?”
“也许会吧?”曲文魁似是而非地回了二牛一句,思忖了一番之后又说:“肯定会。只是对我来说,陈景楠过于强大。如果不是他多行不义死在了革命党人的手里,我哪里是他的对手?如果真要去报仇,恐怕现在早成了他的刀下之鬼。”
曲文魁看向二牛,诚恳地说道:“二牛哥,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如果个人的仇等着自己去报,恐怕永远也报不完。只有国家有了正义,我们百姓才会过好日子。”
二牛沉默了一会儿,问道:“少东家,我一直想不明白,唐继业是怎么知道东家的秘密的?”
曲文魁想了想,回道:“我爸对唐继业有救命之恩,也算生死之交了,一直对唐继业信任有加,从来没有怀疑过他;而唐继业处处处心积虑地琢磨我爸,对我爸熟悉得如同一个人一般,所以有些事情其实是瞒不住的。不过,这件事情我还是怀疑他偷听了消息。”
“少东家,我还有一件事情不明白:东家对唐继业那么好,他为什么还要谋害东家呢?”
“也许这就叫升米恩、斗米仇吧?我爸对他千般好,就因为一件事情让他不满意,便一直怀恨在心。”曲文魁似乎自言自语。
“少东家,东家是不是因为过于善良了才遭此大难?”
“不然。我们中国人历来是知恩报恩的民族,对于他人的帮助总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只不过这个道理在唐继业那里行不通。唐继业极端渴望成为人上人,容不得也见不得别人比他好,哪怕是对他好也不行。别人对他的帮助,到了他那里就被他看成了施舍,时间久了,便扭曲了心灵,总认为别人在害他。最后,走上了谋财害命这条路也就不奇怪了。”
“少东家,我还有个问题想不明白:唐继业总是教导唐万财要好好做人,唐万财为什么就不听呢?还有,您与唐万财也算是兄弟了,他为什么对您那么狠呢?”
“唐继业虽然一再铤而走险,为非作歹,可是他却不允许唐万财做同样的事情。表面上看,好像是怕唐万财干坏事,其实不过是唐继业舐犊情深,不愿意唐万财涉险犯难,怕断了唐家独苗,所以唐继业处处束缚着唐万财。不过,身传大于言教,唐万财不听唐继业的并不奇怪。与唐继业比起来,唐万财贪心更甚,却没有学会唐继业的真经,所以做起事来更加无所顾忌,不择手段;如同狼看到了猎物,对谁狠都不奇怪。”
曲文魁把信扔到了火炉里。看着正在燃烧的信,曲文魁喃喃自语:“过去的,就让它永远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