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把酒话别(1 / 3)
子时二刻,武当派中的绝大部分人已经歇息了,只有一个少年正沐浴着如水的月光懒洋洋地躺在紫霄殿的殿脊上,翘起的脚尖还一抖一抖的,好不自在。
“师弟,在你的房间里没有找到你,我就知道你又跑到这里撒欢了。”伴着清朗的声音,一个青年展开轻功提纵术也到了大殿顶上,只见他眉清目秀、长身玉立,兼之身负文华之气,正是难得的江南风流人物。
“师兄,我发现这紫霄大殿的顶上可真是个睡觉的好地方,小弟正打算今夜就在这里伴着清风明月好好地睡上一宿。倒是师兄今日有些奇怪,怎么深更半夜地来找小弟,还上了这紫霄大殿?”躺在大殿顶上的少年并未睁眼,而是惫懒地问道。
“咦,你的手中还提着一坛酒?”少年鼻翼微微一动,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酒香,于是诧异地问道。
青年笑着说道:“鼻子真灵,我手里面这坛子稻花香还没打开泥封,你倒已经闻见了。师弟,今夜可愿与为兄一醉!”
“好酒就是如此,虽未开泥封,但酒香已沁人心脾。今日倒是稀奇,师兄怎的想起要与小弟喝酒了?”少年腰部一使力,坐了起来,竟是一个俊朗尤甚青年的美少年。只是其年纪尚小,身量上不如青年。
俊朗少年名叫张乐康,是武当派掌门马真的二弟子,乾隆三年(公元1738年生人,今年十三岁。
风流内蕴的青年名叫余鱼同,没错,就是那个《书剑恩仇录》中的男二号,“百战江湖一笛横”的金笛秀才。
余鱼同今年二十一岁,江南望族出身,十四岁时就考中了秀才,本当于制举一途有所成就,却因为家中变故不得不弃文从武。算算时间,拜入马真的门下也满七年了。
他未来还会成为红花会的第十四当家,干起了反清复明的事业。
说起来余鱼同还是张乐康穿越过来后见到的第四名“熟人”,排名前三的三位“熟人”分别是红花会总舵主于万亭,未来的红花会总舵主、《书剑恩仇录》的男一号陈家洛,张乐康现在的师父、武当掌门马真。
张乐康出身甘肃土豪,本与江南武林无甚关系,能进入武当派拜入马真的门下,全凭红花会总舵主于万亭的引荐。
至于如何得到于万亭的引荐,就要说到三年前的一桩旧事。
张家,一个扎根西北百年的当地豪族。家主张尔玉,明面上是沙州卫(今敦煌市家资巨万的大地主,乐善好施,名声甚佳;暗地里却是西北地区首屈一指的马贼头子,在西北绿林也是响当当的人物。
要说张家干起马贼这没本的买卖,得从张乐康的高祖父张风台说起。
明末清初天下大乱,甘肃这地界虽然不是明军、起义军、清军交战的主战场,但一样过得苦不堪言。本是三边总督麾下百户的张风台带着手下的兵丁成了甘肃地区一股势力不小的马贼,就盘踞于鸣沙山。
待到清军进抵甘肃,张风台已经摇身一变成了沙洲卫的一户地主,就此扎根在这处丝绸之路的咽喉要道上,过上了白天地主、晚上马贼的日子。主要下手的目标是过路的商队和其他地方一些恶名昭彰的地主、大户,从而在积蓄了相当数量钱粮的同时,还在江湖绿林中留有一个相对没那么烂的名声。张尔玉能够与于万亭这等人物结识,也多亏了张家这还不算太烂的名声。
张乐康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以为这是一个正常位面的大清,所以一直按部就班的习文练武,准备慢慢积蓄力量,等长大以后起兵造反。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穿清不造反,菊花套电钻”。张乐康自然是想过有朝一日起兵反清,然后再造中华的,毕竟来自后世的他是个小愤青,对开始我中华百年屈辱史的满清鞑子有着满满的恶感。可是没奈何穿过来的时候年纪太小,只得把此等宏图大志先行按捺下去。
再说了,乾隆初年也不是什么造反的好时候。先帝雍正别管在文人的如何的得位不正、残暴不仁,也不妨碍他在位十三年进行了如火耗归公、摊丁入亩等一系列卓有成效的改革,给乾隆留下了一个三千多万两白银的国库、一套高效的行政制度和一个相对廉洁的官僚体系。也正是有了这样的家底作为基础,才有了乾隆的十全武功、六下江南的底气。乾隆朝前中期的清廷可以说正处于前所未有的强大时期,远不像乾隆朝后期那样积弊丛生,民乱四起。
但是还没等张乐康开始布局造反大业,他就先换地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