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一二章 “雪斑!”(2 / 2)
白亮的刀刃与臂等长。随着拓长臂展的时刻,厚钝的刀背猛烈贴紧:族宗达昂努攒箭般、略带掷飞感的快刀。
看似斜骋中,一臂搓磨了那凶煞的进攻锋芒。所以,当达昂瑟侬族人看见:从忽朗沁右臂滑掠而过的锋利白光时,人群散乱地散发出惊怵的呼声。
直到他们终于发现:忽朗沁右臂下强势飙长的一道耀目闪烁的一串火星子,才知道:那臂弯下强行隐秘状护势的一弧刀。
丝毫没有彰显攻击姿态的忽朗沁,就是在这种被动姿态中,用护势化散了族宗达昂努的贴身攻。
达玛丽春倾斜传力的身躯,在滞后的状态下,由低缓起伏的涌波之力,连贯拔高的悠长姿态,轻盈托载中,增力忽朗沁厚重倾轧迎面狂风的高涛。
那匹惊闻“雪斑”,蹄槌稍有凝固的烈马,顿时随精柔施加威厉的达玛丽春,而偏斜了钝击般踩踏的重步。
真正的威慑并非强悍怒骋的响雷铁戈。在逆风灌力、迎面盘压的山海重辇中,还是这匹达玛丽春,在截断得只剩尺寸局促位移的空间里,用精密于心的一百种熟稔技战术,显出综合格斗中,极致动用野性无痕的细致拿捏,将那些在人们惯感里的浩势烈雷,化释成——敏而锐的通透逆伐。忽朗沁知晓:此时的达玛丽春就是。
在巅峰状态,被信使忽朗沁怒鞭惊遏的“玉色风辙”,随着族宗达昂努与信使忽朗沁摩擦刀势,一晃而过的瞬间,带有蛰伏的落蹄,崎岖隆动力量的身形不再暴戾。忽朗沁知道:那是因为这匹马的名字,不再是“玉色风辙”,而是“雪斑”了。
“将感觉镶嵌在记忆的印象里,就像生命灵肉永远难以逾越无状灵魂。”这是新月郡族人们修辞中的一句话。而在擅于驭马的骑手那里,他们不仅认为这是说给一匹马,也是说给驭马的人。
在铁骑派的武志对峙过程,对于特别勇猛的对手。有时候,征服就是从一匹战马开始的。有经验的新月郡铁骑知道:强悍奔腾的战马,本来就是驭马者勃发力量的一部分。
就在达玛丽春掠过烈马的瞬间,信使忽朗沁右手提刀时,目光与族宗达昂努猛烈相撞。忽朗沁颤动面颊略示一笑。
“新月郡的刀和话,是安然的护。就在此时。”
一句声音沉静的话,即时从族宗达昂努的耳畔掠过。这个激烈隆动风烟中,一句静谧的话,仿佛自天空照射风云大地的一道新光。
族宗达昂努能够敏锐地感受到:忽朗沁的这句话,就是执意要给自己说的。
这个短暂的音频,仿佛从时空截取的一个片段。质感方寸就是新月郡信使惯性表达的语气。只是这一次,这句话不是达昂瑟侬语,而是新月郡的修辞。
每一次,那些新月郡的驼队商邦到达达旺儿玛城,族宗达昂努总能听到那些语素娴练的新月郡商邦,这样说:“尊贵的达昂瑟侬人,在达旺儿玛城,新月郡的高脚马和红驼,是安然的。就在此时。就在脚站立的大地。”
这句话的真实含义,曾经被擅于译介修辞的达昂瑟侬货品经纪人,准确地说过:在未到达昂瑟侬的达旺儿玛城之前,新月郡商邦没有一刻是安全的。他们一路上穿越浩瀚无垠的风沙,遭遇无穷尽历经劫难的过程。
忽而,族宗达昂努敏感的目光眨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