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求我杀人(1 / 2)
老头道:“令尊今年高寿?”杜青竹道:“属狗的,今年虚岁七十有八。”老头道:“身体可好?”杜青竹道:“家父去年添了个十八岁的小妾,今年给他生了一对白白胖胖的龙凤胎。”老头道:“如此硬朗健硕的身体,至少可以再吃十年饭。”杜青竹道:“我六月份给他算过命,十二月必有血光之灾,劫数难逃。”白发老翁气得身子颤抖,大声道:“畜……畜生,我……我……我是你的老子啊!”
杜青竹冷冷道:“大坝溃堤之时,没有一滴水珠是无辜的。你难道不知道,我的每一份收入,都是吸别人的血,甚至要了别人性命才得来的?”老头道:“令尊是个好人么?”杜青竹道:“他不仅以有我这样的儿子感到荣耀,而且时常打着我的名号,做我都不敢明目张胆做的事!”老头道:“那真的是劫数难逃。”杜青竹道:“正是!”
叶枫大吃一惊,心中一凛:“这人好狠毒!”随即转念一想:“他死了之后,必然有人填补空缺,势将迫害他的家人,与其到时受辱,不如现在死得干净。”不由得百感交集,感慨万千。杜父忽然平静下来,喃喃说道:“关云长水淹七军,擒于禁,斩庞德,进逼许都,威震华夏……岂料吕子明白衣渡江,兵不血刃取荆州,关羽败走麦城,身首异处……”
杜青竹厉声截断他的话:“好歹我们享受过,风光过!”杜父伸长脖子,吼道:“动手吧!”老头嘿嘿冷笑几声,鲍春雷手中的单刀突然脱手而出,咣当一声,落在杜青竹脚下。老头左手轻轻一托,杜青竹抓起单刀,跳了起来,道:“多谢前辈的成全!”慢慢向他父亲走去。叶枫热血全涌上头顶,暗道:“儿子杀父亲,天理不容!”呼吸加重,心头剧跳。
老头目不转睛盯着他,眼中充满了嘲讽,鄙视。叶枫心中一凛,暗道:“他们横行乡里数十年,害人无数,我同情可怜他们,岂非是非不分?”杜青竹却“卟通”一声,跪在他父亲脚下,抱着他父亲的大腿,喉咙发出低沉的更咽之声。他父亲抚摸着杜青竹的脑袋,轻轻叹息着。叶枫心有不忍:“坏人也有感情么?”忽听得杜青竹叫道:“下辈子我还做你的儿子!”刀光一闪。
叶枫一抬头,见得一颗白发苍苍的脑袋不停旋转,往天上飞去。正目瞪口呆,杜青竹足不停顿,刀光闪烁,顷刻间将他的家人全部杀死。叶枫见得遍地尸首,情不自禁心里难受,眼中流出泪水。老头右手往外一推,叶枫觉得一股大力当胸涌至,顿时无法站稳,翻了几个筋斗,跌倒在地。听得老头冷冷道:“他害得别人家破人亡还少么?你假惺惺的哭甚么啊?”
老头旋即凝视着杜青竹,道:“姓鲍的小子,虽然脑子不太好使,但在江湖总算有些狗屁名气,他的破刀最适合剁你这种比屎还臭的人的脑袋了。”鲍春雷脸青一块红一块,却又不敢开口反驳。辛十娘悄悄伸出一只手,握住他的手,柔声说道:“好汉不吃眼前亏。”鲍春雷被他一说,立时怨懑全无,满是柔情,讷讷道:“我不与他较劲便是。”杜青竹提刀架在脖子上,忽然哈哈大笑道:“原来是大同教的前辈!”
一听到“大同教”这三个字,叶枫他们齐声惊呼,皆是神情紧张,如痴如醉。老头冷冷道:“不错,我是大同教中人,也就是你们这些名门侠士深恶痛绝的魔教妖人。”杜青竹又在大笑,笑声中充满了悲愤、怨恨:“我死得一点不冤枉,但是哪怕武林盟再不得人心,大同教也没有夺权登顶的机会。”单刀斜转,割断了自己的喉咙。
经过武林盟多年不遗余力的宣传,大同教俨然是邪恶、黑暗的象征,它教旨严厉,主张废除一切不合理的规矩,重新建设一个新世界,手段极其激烈残酷,世人无不视为洪水猛兽,恨之入骨。叶枫脑海中不由得涌现出许多情景,都是平时师傅,师母及江湖前辈对大同帮的描述,虽然有些地方难免有夸大其词之嫌,但听来亦是令人不寒而栗。
某某某不从大同帮,全家八十三口人无一幸免,某某某被大同帮生擒,剁了手脚,挖了眼睛,割了舌头,挂在树上,三天之后才死去……当真是血债累累,罄竹难书。又见老者行为乖张,好杀成性,更是印证对大同教的看法:“顺我者生,逆我者亡。”瞬时之间,叶枫忍不住机伶伶打了几个寒噤,往辛十娘他们看去,亦是面现惊骇。
看来纵然鲍春雷、辛十娘向来和武林盟作对,也是难以接受大同教。三人心中均是一个念头:“他想干什么?我该怎么办?”老头鉴貌辨色,猜到了他们的心思,道:“大同教很凶残么?与武林盟的所作所为比较起来,那才是小巫见大巫,自愧不如,大同教清除的是作恶多端的败类人渣,让每个人扬眉吐气,而武林盟只让一小撮人获利,而大多数人的人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谁才是江湖的毒瘤,难道你们还不明白么?”
鲍春雷道:“只是几个人坏了武林盟的名声而已,绝大多数人是好的!”话一说出口,连自己都感到吃惊,他为什么要维护武林盟?莫非他的内心存在着对武林盟的某种依恋?老头右脚上挑,鲍春雷似被人拎了起来,身不由己,摔了出去。辛十娘大叫一声,长鞭呼呼作响,向老头扫了过去。老头道:“女娃娃春心荡漾,原来想着嫁人了。”漫不经心伸出一只手,抓住扫过来的鞭鞘。
辛十娘急忙运劲抵御,哪知横倒在地的鲍春雷忽然飞至,双臂张开,牢牢抱住了她。辛十娘本来有心于他,此时被他强行拥抱,自然又惊又喜,全身酸麻无力,犹如喝了三五十碗酒。老头松开五指,长鞭倒卷回来,将他们绑得严严实实。鲍春雷满面通红,急忙分辩道:“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辛十娘见他慌张,笑吟吟道:“莫非我配不上你?”老头道:“男的脑子有些不清楚,女的时不时做傻事,这样的男女,不结为夫妻,岂非天怨人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