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1 / 4）

“我原以为你是个严肃且负责的人。。。”李立终于还是开口了，

“但愿你能遇到她，到那时你就会明白，要对一个人负责往往是不切实际的。。。”秦赵子看着窗外缓缓褪去的灯火，将背脊狠狠压在椅背上。

“你还吻了她，不是吗？”李立有些嫉妒同伴的好运。

秦赵子欲言又止，缓缓闭上双眼。

李立忽然有些后悔邀请眼前的人同行。

嫉妒是很古怪的情绪，它善食熟客。越是亲近，越易成为目标。同时它又是很普遍的，大凡人都嫉妒过。李立多么希望是自己吻过那个女孩，那是他见过的最美丽的女孩了。和如此这般的女孩能有关联，不也是一大幸事吗？他放任自己的思绪，竟觉得自己失去了一段本可以刻骨铭心的爱情。在一阵失落后是一阵猛烈的惊恐，他忽然发现自己也是如此见异思迁的肤浅之辈。一种深深的负罪感侵袭着他心灵的堡垒。原本的朝圣之旅顷刻间变成了十字军东征。他就像被捉奸在床般欲辩无词，惊恐之余，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随即也走到车尾，一口一口吸着香烟。

“我真的是这般兽性，所以我罪有应得。。。”李立夹着香烟的手抖颤起来，“生下来没有父亲，考不上大学，母亲的瘫痪，被人嫌弃。。。老天爷，你告诉我，我命该如此吗？”他的拳头狠狠砸在车厢的铁皮上。“我应该回去，我应该回去，安心的守孝。。。可妈妈已经去世了。我得好好活着，不让她操心。等我回去，我再也不离开了。。。”他忽然渴望回去又害怕回去，最后他拖着疲惫的步伐一屁股扎在座位上。

“你相信因果报应吗？”李立的腮帮鼓了起来，

“有时。。。不过，命运和因果是两回事。。。”

“人生的道路看似漫长，实则环环相扣。就像下棋一样，是一步接着一步。我在你们这个年纪已经在南方的工厂工作了三四个年头。。。”过道旁说话的男子正将一瓶白酒分进四个纸杯里，“我不是说上学没有用，而是说人生的道路有许多。我不是吹牛，这二虎也知道，你三龙叔和我是初中同学。初中毕业我就去了南方，他读高中大学，最后一直在民政局。我呢，家里是两层新房，在镇上也有自己的店铺。”他把左脚放到座位上身子半斜，摸起将军肚来。“不过，现在，南方的工价可没以前那般高了。但是。。。”他端起纸杯，细嘬一口，“好好干上个五六年，攒的钱也够娶妻生子了。你们怎么不喝。。。喝吧，旅途还很长。。。”他从背包取出包裹好的花生米，“这可是好东西，吃点。。。要是你们够节俭，还能剩些，做个小买卖。。。”男子狠狠灌了一大口，“可别看不起小买卖，那可决定了你以后的生活。。。你们在外面一定要相互关照，这样才能呆下去。。。”他看着眼前的三个少年，不由叹口气，“外面的日子确实很艰难，但你们不要想着回家。因为失败者是没有家的。。。喝吧。。喝点。。。早点适应外面的生活。。。”男子解开衣扣，“我在南方呆了十年，每当我想回家时，我就会问自己，回去能干什么。固然，在家里会过得舒服些，但你什么也都失去了。来吧，喝一杯。。”

三个少年缓缓举起杯子，

“臭小子，杯子不要举得比别人高。我就因为这个吃了亏。。。”男子笑着压低二虎的手腕，“他们的情况我不知道，但二虎，你得明白，你谁也指望不上的。你只能靠自己。你们是同学吗？”

“嗯。。。”二虎回答道。

“在外面，别人问话时，一定要回答。我就因为这个失去了绝好的机会。。。”男子一口气喝下剩余的二两酒，“很苦吧，这就是未来的生活的味道。快，吃点花生米。。。”

“大军叔，要是想家了，怎么办？”二虎的话音刚落，三个少年都望向眼前的过来人。

大军拿起酒瓶为自己倒了半杯，一口一口缓缓吞下去，“那就当自己没有家。。。”

少年们像挨了石头的流浪狗，都低下了头。

“娃子们，对自己狠一些，越狠越好。只有这样，往后的日子才会越来越称心。。。”

“他们看起来是大学落榜了。。。”秦赵子小声说道。

“是呀。。。我当初也想过走出去。。。”李立望着少年们，思绪万千。“你见过大海吗？”

“哪里的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