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书(1 / 1)
“南开的,北往的。停一停,听一听。道德三皇五帝,功名夏后商周。英雄五霸闹春秋,顷刻兴亡过手青史几行名姓,北邙无数荒丘。前人田地后人收,说甚龙争虎斗。说书唱戏劝人方,三条大路走中央。善恶到头终有报,人间正道是沧桑。”说书人的惊木连拍三响,惹得茶楼中众客纷纷围了上去,伸直了头颈想听个明白。
“今日,咱不讲前朝旧事,就讲今朝今代发生的一件事---红衣影刹。”一个先生打扮的读书人,腰间别着的剑,剑鞘方正赤红,他的脸色现在也是这般。此人正是纪怀德,他落脚在这家茶楼之中。他内功极好,目明耳灵,不用挨边也能听见远处的说书人说着什么,他脸色变了,由一贯的冷静转为急躁,或许其中还有些许恐慌,显然那段岁月他还是放不下的。
他如坐针毡,是要走了,换家茶楼吧!江南茶楼不少,这只是一个巧合。他轻轻放下一钱银子,一道金光闪将出窗去。他终究没有镇静地观察一下四周,不然一定能找到他的“好”师弟---裴洛溪,正饮着手中的荤酒,对着远去的他,一个劲的冷笑。
纪怀德又换了家茶馆,发生了太多,他现在只想喝杯茶,调调内息。
“只是后来,那江湖上人人都惧怕的红衣影刹再也不见了踪影。”不一样的茶楼,不一样的说书人,却讲着同一个故事。
“那后来阳问天死了吗?”人群中有人问到。
“嗯,没死,肯定没死。”那说书人答到。
“那就是刺客死了。”有人问着。纪怀德长叹一口气,他很清楚,刺客没有死,而阳问天就是他的师傅。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故事。
人群散去,说书人收拾着书案上的书卷和醒木,纪怀德终于按耐不住上去问道:“先生,是谁人叫你说的这个故事。”
“故事?我看你也老大不小了,之前那红衣匕首影刹扰乱长安周边村县,官府悬赏他项上人头到千两白银之时,你应该也是知道的。”那说书人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纪怀德,而回应这话的,是沉默。
“倒是有一个穿官服的官爷,穿戴得那叫一个整齐,贵气四溢,出手阔绰地包了咱们全城的说书人都讲这个故事,客官,您要是想听,快移步其他茶馆吧!兴许还能赶趟。”说书人摸着口袋说着,他显然没见过那么多的银子。
纪怀德知道,这银子是裴洛溪给的。纪怀德此刻已经方寸大乱,无神之间喃喃问说书人道“那先生认为,这红衣匕首影刹该不该死?”
“他啊!不知怎么评说,他本是一直暗杀贪官污吏,可最后却杀了裴旻先生的爱妻,之后又消失地无影无踪,留下了一桩千古悬案”说书人自顾自说着。
酒,一坛一坛喝着,纪怀德很久没喝过酒了,师傅去世的时候喝过一次,后来便再也没有。他没有李白那种海量,更没李白的那种潇洒。对于他,酒是辣嗓子的,但是喝着喝着,苦难就全在里面了。
“哟,师兄,一个人喝闷酒啊!怎么都不叫我?”裴洛溪嗓门是越来越尖锐了,像个毒妇一般。纪怀德一见他来,当下运转全身内功,想逼出酒来就战。
“别白费力气了,今天师弟我啊!是来陪你喝酒的。”裴洛溪的嗓音始终引人不适。
“你想干什么?”纪怀德怒目圆睁。
“师兄,今天说书的故事,我想你也听了一些的嘛。想当初那个红衣影刹可是杀了不少人呢!他号称自己只杀天下贪官,却又不知道是钱迷了心窍,有人雇他,他也杀了一些好官,还杀了一个好官的夫人。哈哈哈,师兄,你觉得此人是不是表里不一啊?”
“砰”地清脆一声,一只碗在纪怀德的手中直接破碎。“滚!我不想再见你,下次再见我必是拿你,去给长安多少家人一个交代!”
“好好好,走便是了,师兄你可千万别动手。”裴洛溪刚刚转身又转回头来说“对了,纪先生你之前耿耿于怀的大理寺少卿车誉安,可没有死呢!他的龟息术终究是厉害,连咱们都骗过了,哈哈哈,你应该知道了,你说他是不是也是表里不一啊?”纪怀德再也忍不住一脚踢将过去,说道“你还不滚!”这脚裴洛溪是没想到的,直接被一脚踢到心口,直飞到了门前。
“嘿嘿嘿,师兄终究还是不忍心伤师弟是吧?不然刚刚一脚,岂有不要我性命的道理?”裴洛溪刚刚想站起身来,却发现一阵刺痛,肋骨已经断了两根。显然速成的邪法吸了再多高手的内功,没有实战经验的辅佐,也只是被蛀空的竹楼罢了。但是他裴洛溪今日这番大费周章,就算身负重伤也要继续说下去。他不过就是要证明这世上是没有正人君子的,每个人凑近看都是两面三刀,不人不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