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一纸婚书,续梦塞外驰(1 / 1)
说是要送阿朱回房再去拼酒,阿朱却见萧峰拉着她仍旧慢慢地走,竟似毫不着急,不禁奇道:“大哥,要不你带我飞回去,免得长老们着急?”萧峰看看她道:“跟丐帮众兄弟喝酒,必会很晚,估计今天就见不到你啦,想再多看看你。”阿朱晃晃他的手道:“大哥,你这般哄我,是不是,怕我生气?”萧峰尴尬一笑,道:“嗯,刚刚他们那般编排,怕你不开心。不过却也是想多陪陪你。”阿朱听得他如此说,一把挽住他的臂膀,认真说道:“大哥,无论别人怎样说,阿朱都相信你说的。”
萧峰扭头看着她认真的面容,双眸中泛出的点点星光,似是要将他吸入一般令他沉醉,一张樱唇还抿得紧紧的,似是无声诉说着她的坚决,忙将她一把揽入怀中沉声道:“阿朱,谢谢你。”
阿朱道:“大哥,这就是你的不是啦。”萧峰奇道:“哦,我怎么不是啦?”阿朱抬头看着他道:“你我之间何必言谢呀。”萧峰点头,轻轻将她放开,复又牵起她的手,边继续往宾馆方向行去边道:“是啦,你我早已约定终身,原不需这些客套之言。”
阿朱握着他的手,轻轻靠在他的臂膀上道:“是呀大哥,所以阿朱有事想要你帮忙,我可就直说啦。”萧峰心下暗笑:“这小鬼头原来在这里等着我。”于是呵呵笑着言道:“好啊,什么事?”
阿朱歪头问道:“你都不问问我是什么事,就答应我吗?”萧峰却是反问:“你舍得为难我吗?”阿朱含笑撇了他一眼道:“哼,那我就直接说啦。大哥,我想麻烦你,帮完哥哥娶亲后,帮我恢复记忆可以吗?”
萧峰毫不犹疑地道:“好。”顿了顿,又问道:“可是你怎么又想恢复记忆了呢?”阿朱道:“我想,我不能只贪图眼前无忧无虑只一心待我的大哥,我想去了解关于大哥的一切。”说到这里,阿朱不禁想起刚刚宋长老说起冤枉了萧峰时,他眼里划过的难过与无奈,及说起他在聚贤庄拼死护住自己时眼中闪动的悲伤,这些都是她所不知道的萧峰。而且阿朱总觉得萧峰并不愿做那南院大王,这其中的关节萧峰又不肯说,自是只能另寻他法。
萧峰听得她想恢复记忆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去了解他,甚至怕是想帮助于他,心下爱怜已极,不禁更加放缓了步伐,柔声道:“阿朱,不必如此的,其实我并不是很想让你恢复记忆,我只想你无忧无虑地就好。其他的,交给我。”
阿朱摇摇头坚决道:“不,大哥。我想与你站在一起,而不是一直站在你身后。”萧峰心中一动,蓦地里体会到了阿朱对自己的深情,仍一直出于自己想像之外,眼中闪过青石桥旁那个已气若游丝,却仍对自己温柔相笑的阿朱,这自己心底最深的遗憾,说起来实乃是因二人沟通不畅而造成的,既如此,两人之间确实不应再有任何隐瞒。念及此处,萧峰转过身来扶住阿朱的双肩,凝视着她的双眸,柔声道:“好阿朱,恢复记忆没有问题,但你答应我,以后若发生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而且永远不要选择离开我好吗?”
阿朱哑然失笑道:“大哥,你这怎地反是要求起我来啦?”萧峰双手下滑,拉起她的双手按在自己心口,沉声继续道:“答应我。”阿朱听得他语气中带上了一丝哀求与悲伤,心中一软,道:“好啦好啦,我答应你。”萧峰听得她的回答,一时间心里悲喜交加,将她一把揽入怀中,惊得阿朱忙道:“大哥,还在大街上,都是路人呢。”萧峰腻着她一笑道:“你也说了,都是路人。”说着反是将阿朱抱得更紧。
这一路走走停停,回程时间竟比二人出门逛街时间尤长,二人到得宾馆时已近傍晚,站在阿朱房门口,萧峰沉声道:“阿朱,我这离开可就明天见啦。”阿朱听他说得情真意切,拉着他温言道:“咱们只早分开这一会儿,又有什么要紧。不过你也别太晚,早点休息。”萧峰呵呵一笑,心道她这句宛若嘱咐晚归丈夫的小妻子般可爱,忍不住摸了摸她的一头秀发,又一把揽过轻轻在她额角亲了一下,在阿朱反应过来前便朗声笑着飘身而出,独留阿朱摸着额角呆呆傻笑。
萧峰与丐帮众人相聚归来时果然已是夜深,看看阿朱房中已无烛火,心道这妮子睡了就好,便举步回房。萧峰行至房门,却见一道娇小的身影,在他桌上悄悄放下一碗汤,不是阿朱却又是谁!萧峰心下一喜,轻轻过去从后面抱住阿朱,温言道:“怎么不睡?”
阿朱身子一僵,正欲回身反抗,听得是他便不再动,指指桌上的汤说道:“怕你喝太多酒会难受,给你放碗醒酒汤。”萧峰心知,阿朱并不知自己何时能归来,为了给自己一碗热汤,那必是掐着点反复温汤,心下感动,抱着阿朱的双臂紧了紧,道:“阿朱,陪三弟求完亲,我们回到大辽就成亲可好?”
两人虽早已定下婚约,却一直未定成亲之日,此时阿朱听他如此直白相问,脑子里那声“可好”反复回荡,但一声“好”却怎么也没能直接说出口来。萧峰见她一双白嫩嫩地小手绞来绞去,知她并无回绝之意,只是自己猛地提起成亲,这小妮子慌了。
萧峰揽着她的双肩,将她板至与自己面对而立,看着她低着头不知所措的样子,也不等她回答,继续道:“前日你问我室里去哪了,其实他是帮我去找你父亲正式提亲,你父亲已经应允我啦。所以,你可不能不答应与我成亲啦。”说着取出白日间木婉清给他的锦盒,打开拿给阿朱。
阿朱颤着手向锦盒内探去,是一块缀着同心结的羊脂玉佩,下面压着一封红纸信笺,翻开一看,上书:“萧峰贤婿,敬启:欣闻贤婿欲求娶小女段氏阿朱,心下甚慰,自无有不允。宋城之牍岂偶然,渭阳之情益深矣。短短尺素不得尽言,赠此同心玉佩以贺秦晋之好,惟愿汝二人永结同心,白头永偕。大理段正淳字。”信笺背面则是阿朱的八字。
萧峰见她眼中泪光盈盈,心下甚是怜惜,抬手轻轻抚去她的泪水,又道:“阿朱,这是你父亲赠与你的,这是我给你的。”说着从怀中又取出一个锦盒,打开取出一对红翡手镯,那手镯色泽亮丽鲜艳、玉质细腻通透,一眼便知是价值连城的上品宝物,萧峰絮絮又道:“我到那南院大王府中时,珍品不计其数,其他我也没太注意,唯有这对镯子,看着它我就想你一定喜欢,虽从未想着还能有机会拿给你,但当时鬼使神差就留了下来。这次拜托室里帮忙送信至你父亲处后,便帮我取回了它。来,我帮你带上。”说着便抓起阿朱的小手,帮她套上了一对镯子,随后握着她的手,深深地凝视着她道:“阿朱,套上了镯子,可就是我的人啦。”
阿朱一直看着他忙前忙后,心下感叹这怕是听他说过的最长的一段话了,此时间听得萧峰说到自己是他的人时,也甚是感动,抬起头来仰首回视着他的双眸,点头轻轻“嗯”了一声,喜得萧峰一把复又将她揽入怀中。阿朱只觉四目交缠间,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她甚至开始能数清萧峰那短而有力的睫毛。
可就在这时,忽听得王语嫣在院中大呼:“段公子,段公子!”二人呼吸一滞,萧峰微愠间仍是记挂段誉,怕他遭逢不测,忙摸摸阿朱的脑袋,放开了她,奔至院中观瞧。只见虚竹、巴天石、朱丹臣等都奔将出来,众人见到段誉湿淋淋地十分狼狈,王语嫣却满脸通红地站在一旁,忸怩尴尬,都道他二人深宵在池边幽会,定是段誉毛手毛脚,给王语嫣推入池中,不由得暗暗好笑,却也不便多问。段誉要待解释,却也不知说什么好。
萧峰眼见段誉无碍,忙飞身回房,房中已是空落落地,出门一探见阿朱房中已亮起了烛火,心知阿朱怕是害羞,已然回房安置了,暗自安慰自己一句“来日方长”便也径自安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