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夙愿难圆,阴阳险相隔(2 / 2)
萧峰本就看不上这种靠着身份在高位上混的人,尤其对他此刻的做派格外地感到恶心,当下也不惯着他,一声厉喝:“那你伤我夫人怎么算。”说着抄起手边一个花瓶就砸到耶律琰脚边。那花瓶甚是脆弱,却轻易将厅中的大理石地板砸至龟裂,中间处更碎成粉末,微风过处化为灰飞。
这一下吓得耶律琰蜷起双脚,缩在椅中,瑟声道:“你,你要干嘛。”
宁王面上虽仍不动声色,心中却是暗暗惊讶,早听闻萧峰当年救皇上时展露过奇功,自己一直从未见过萧峰出手,还曾不屑,觉得他一介草莽匹夫,怎能与他这在战场上生死间博杀出的一身横练功夫相提并论。此刻这手一露,对于萧峰空降高位一事再无怀疑,这般武功别说生平罕见,他是连想都不敢想的。
萧峰缓步上前,气势随着他的前踏层层叠加,惊得耶律琰动都不敢动。萧峰行至他身前,一脚踩在他脚旁的椅子边儿,小臂横靠膝头,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在椅中缩成一团的耶律琰道:“我劝你最好听宁王吩咐,否则不待你对陛下说些什么,我保证你先有如此椅。”说着也不见萧峰抬脚作势,脚下硬木所制的太师椅,瞬间化为粉尘飘落,那耶律琰也从半空中一屁股掉落地面,明显摔得痛了,却是哼也不敢哼一声。
萧峰那因失去椅子后而凌空虚踏的脚,缓缓回收,袍袖一掸,冷笑道:“还有,你来我府中损我花瓶,碎我地面,还坐坏我一张椅子,记得赔过来。”说着萧峰对宁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便不再言语,而那耶律琰只剩疯狂点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耶律琰也一直从未见过萧峰出手,往日只觉萧峰不过一个粗鄙武夫,怎地却能得皇兄如此垂青,竟然直接做了自己的顶头上司!他对此曾甚感不忿,此刻方才明白为何,这萧峰实乃一介杀神。
宁王对萧峰一拱手,请室里取来纸笔,扔给耶律琰冷声道:“写和离书。”
耶律琰颤抖着手,不愿去捡那纸笔,见他迟疑,宁王一跺脚怒声喝道:“你真当我怕你耶律家不成!”耶律琰抬眼望去,只觉宁王此刻眼中仿佛奔涌着尸山血海,吓得他心神俱震、肝胆俱裂,连忙慌不迭地捡起纸笔,写起字来。
萧峰见他手抖如筛,心里更是不屑,这种纨绔最是欺软怕硬,无聊的紧。
宁王强忍着待他写完,拎起纸来阅读了一遍后,攥在手中,拍了拍萧峰肩头示意感谢,便大踏步而去。萧峰见宁王离开,也不欲与这耶律琰多言,大手一挥,一股劲风将耶律琰拂出门外,示意室里送他离开,也转身而去。
萧峰出得厅来,见阿朱正站在厅外相候,忙一把揽过,温言道:“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儿。”
阿朱拽着他的袖口道:“我担心你嘛。”
萧峰呵呵一笑,拉着阿朱寻处并肩坐好,说道:“你放心,那种烂人可伤不得你大哥我。”
“可是他是皇上族弟啊,若是皇上为难你了,可怎么办?”阿朱歪头问道。
萧峰大笑道:“那可最好撤了我的职,”顿了顿,见阿朱下巴上淤青仍在,便帮她揉了起来,继续道:“不过最好在你我成亲之后。”阿朱被揉的双眼微眯,只不自觉地在萧峰温暖的大掌中点着头。
萧峰见她这副宛若猫儿般的模样,心下爱极,垂首在她颊边吻了吻道:“不过,昨天这般折腾究竟为何?可方便说与我听吗?”
阿朱腻上他的脖颈轻哼道:“大哥啊,你在大辽这两年,竟这般两耳不闻窗外事吗?”萧峰另一只手抚上她的一头青丝道:“你大哥我懒得去交际,除却官面上必要的走访,甚少与他们有公事之外的交流。”
阿朱双腿一横,翘上他的膝头,满眼闪着狡黠的光芒,说道:“这事儿其实南京很多人都知道,并不是什么秘密,但是大哥要阿朱讲故事,那可是要收佣金的。”萧峰不知她打得什么鬼主意,便道:“你要什么,直接取去便是。”闻言,阿朱娇笑着趴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句什么,却见萧峰听得之后,黢黑的脸上红意直漫脖颈,没好气地看着她道:“阿朱,你,你!”阿朱嘿嘿笑道:“我不管,你答应了!”说着便自顾地为他讲起此事的诸般情由来,也不给他反悔的机会。
宁王萧斡瀚之女萧曦原与徐翎情意相投,本欲待徐翎戍边归来便要成亲。可就在两年多前,原南院大王作乱之时,左宰相耶律琰贪恋萧曦美色,加之惦念宁王威势,想着不论原南院大王作乱结局如何,都可攀上宁王,晋升为南院大王,于是他便找机会奸污了萧曦,居然还敢舔着脸上门求亲。当时宁王震怒,原是死活不允,奈何月余后竟然发现萧曦已经有孕,这下萧曦再也撑不住,自觉难以面对徐翎,又不忍伤害腹中幼子,便下嫁于那耶律琰。
原本耶律琰对萧曦到也还好,直至后来萧峰空降南院大王,令耶律琰惊怒不已,竟迁怒于萧曦,对她百般凌辱,至其流产。当时宁王就意欲让他二人和离,只是徐翎已然得到消息,提前结束了戍边,归来成为左将军。这下萧曦乍见徐翎,更觉无颜面对于他,自己提出不要和离,只求这般了此残生罢了。
奈何那耶律琰不仅毫无悔改之意,反而更加变本加厉,整日拈花惹草不说,还多次将人带回府中,当着萧曦的面,风流无度。不仅如此,还又强使萧曦怀孕,后来听得萧曦曾于外出时见过徐翎,就总是疑心孩子是徐翎的,只因还顾忌着宁王的权势,并未直接对萧曦动手,但更加地对其辱骂无度。阿朱初时去他府上才不过数次,已几次三番地见他无端谩骂于萧曦,甚至纵容妾室多番挑衅于萧曦。阿朱知道萧曦这次怀孕比上次更加疼惜腹中幼子,在这种情形下能挨到此刻已实属不易,于是去得更加频繁,帮萧曦赶开无关紧要的人,助她安心养胎。
只是近日那耶律琰不知受了什么刺激,似是觉得萧曦已无利用余地且碍眼得很,竟于萧曦临盆之时迟迟不请产婆,意欲让她们悄无声息地一尸两命。若非阿朱恰好登门拜访,又恰好萧峰去了,后果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