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以色侍君否(1 / 4)
很快就到了除夕,我们一家人围在一起,乐呵呵地吃着年夜饭。举起酒杯,共同期许新的一年。
轮到许愿的时候,阿潜说他要天天都有肉吃;哥哥和娘亲都希大业得成,希望把失去的一切,都一一夺回来;我嘛,我想要大家都好好的,平安喜乐,常常相伴。最好,快些让我恢复记忆。
我们团坐在屋子里守岁,听着窗外呼呼风声,乾元一年的正月初一,也便来了。
这年的元宵,哥哥还带着我与阿潜去看了灯会,街上热热闹闹,各式花灯惹人驻足。天上劈里啪啦放着烟花,灿若星火,又转瞬即逝。
阿潜拍着小手直说好玩,闹着要买回府放。哥哥不许,言颇为招摇。我看到阿潜那小嘴,都快撅上天了。阿潜拉着我,一个劲儿地叫“姑姑~”
我笑摇摇头,“哥哥,就让他放吧。元宵佳节,热闹热闹而已,料也不妨事。况且,我们现在都只是商人。”
哥哥有些无奈,“你呀,就惯着他。”
却还是买了好多,当那些烟花一齐点燃,整个朱府,仿佛都映衬在熠熠繁星中。
赭城的日子过得甚是安稳,闲来无事,我就充当起了阿潜的教书先生,从《三字经》到《千字文》,再到《论语》《诗经》,阿潜都学得很快。他聪慧灵敏,活泼可爱,倒是陪我打发了许多无聊时光。
府里的大小事,外面的大小事,都是娘亲和哥哥在操心。我本欲想帮他们些什么,可他们说‘雪冷’之毒非同小可,只让我好生将养,不可操心其它。
我这‘雪冷’之毒,也一直未得解,只能依靠哥哥配置的药丸暂控其寒。我现在是离不开那药丸儿了,只要一天不服用,那炙骨之寒,就能要了我的命。
哥哥和娘亲都很爱我,无论我提什么要求,他们都会满足。得了什么宝贝,哥哥都是第一时间拿来送我,我一有不舒服,头痛头晕什么的,哥哥就紧张得不行。小到衣食,大到住行,哥哥都无微不至地照顾着。
他一有空就来晴雪苑陪我说话,跟我讲些小时候的故事。说小时候爹爹与娘亲总宠着我,自己就很是不忿,觉得娘亲都不爱他了。心理不平衡下,老爱欺负我,抢我东西吃,还要拿走我心爱的玩具,而每次他一欺负我,我就找娘亲哭鼻子。然后娘亲就打他手心,然后他更是不开心,虽不抢我东西了,却借着哥哥的名义让我做这做那。我也不是好惹的,就经常反抗他,所以我们两个就经常打架,而每回都是他赢。
直到有一年父王外出狩猎,带了我们俩,我不知轻重一个人骑马去追兔子,结果收不住僵,直冲到了山崖边。关键时刻是哥哥扬鞭追来,勒马叫停。可一切都已太晚了,我从马上跌下,眼看就要滚下悬崖。哥哥不顾危险追上来抱着我,结果,我们俩双双滚入了深渊之中。
幸而山崖下是一滩湖水,又幸而哥哥武功厉害,以至于我们只是摔折了腿,未就此殒命。
哥哥说他就是在那时候意识到我对他多么重要,他觉得失去妹妹,自己也活不下去。
听娘亲言,从那以后,哥哥就像转了性儿似的,好吃的要留给妹妹,好玩的也要找妹妹一起玩,连读书,都要和妹妹一起读。甚至我对那个男孩子多看几眼,多说几句话,他都要派人去查查人家底细,怕人家居心不正。
娘亲说到这里就笑,“你哥呀,想是良心发现愧疚了,要把以前欺负你的都补回来。”
娘亲还道,我十五岁那年,哥哥曾亲自到千里迢迢的极寒之地猎了几只雪狐,就为了做件披风送我当生日礼物。那时玉铭也不过十八岁,一路奔波劳累,又在北边受了风寒,回来就病了,发起高烧来。却还是在我生日那天,强撑着起床,顶着一张烧得通红的脸,将雪白的披风递与我手。
我听到这些,时而发笑,时而感动。哥哥,他真是这世上最好的哥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