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走动(2 / 5)
因为她挥着帕子手舞足蹈说话间,不小心把耳朵上的坠子给勾落掉了,那颗翠绿的耳坠顺着帕子挥去的方向滚到了杂草丛内,似乎要逃离主人的粗鲁,再也不让人找见了。
我生怕她遗失这么贵重的坠子,眼细看到的那一瞬间,即刻爬过去翻找了,找到后,我捡起那颗绿得发着幽光的坠子,把上面沾带的泥灰仔细拍了个干净,再用双手捧起来送到她面前去。
在看见我手掌上的坠子后,滔滔不绝的向龄这才发现,她的一颗翡翠耳坠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飞掉了,下意识还摸了一下自己的耳垂。
我帮她捡回来捧在手心里,她既不谢谢我,也不感到高兴,竟然颦起眉头叫我快放回原先掉的地方去。
我不明所以,还以为她掉了东西再捡回来有什么仪式要做。
她却排斥着说,你脏死啦!快放回去,我自己捡!
她竟宁愿让杂草丛和泥土脏了坠子的表面,且命令我放回去洗涤一次,也不愿意沾染了我的气味儿。
她一扭一扭去捡的时候,还是用帕子隔着捡的,等坠子隔着帕子擦得干干净净了,她才呼了一口气,就此把耳坠包在帕子里藏放好,不再准备戴了。
既然你捡回来了,为什么不带呀?我没料到这个疑问成为了自取其辱。
她清脆而响亮地说,你一定是很久不洗澡不洗头的,你头上的虱子我都看得见,真是太可怕了,这叫我怎么和你一起呀,我一直都忍着你,你就行行好,能不碰我的东西吗?
原来她平时和我说话老用帕子掩鼻,是在隔离属于我的气味儿。
向龄嫌弃我的这一幕,正好被后来的仲砚默默看见了,当时他沉静立在庭院格局的边沿部分不那么显眼,可是我就是一眼察觉到了他的存在。
他不出声,像是怕惊扰了谁似的。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微低,含瞳不显目光所及的方向,仿佛要给藏好了,不让人发现。却不显得躲闪与心虚,他的眼神是清明深邃的,随着一股内敛之气,漫不经心而移走。
我分明知道他看见了向龄斥我的那一幕,我分明也知道他不是那样的人,可是我为自己的不洁净突然感到很自卑。
于是回家后,我开始穷折腾起来,横竖闹着要洗澡洗头换衣服,连一向比较好说话的母亲也骂了我,同时又挨了父亲的一顿毒打,可挨打挨骂也抵不过要干净的心。
等洗澡洗头换了干净衣裳,修过手脚的指甲,再用篦子篦过了头,我还是觉得不够。
我一再追问母亲什么时候再去张府走动呢?
她的躲闪和敷衍太明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