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小安(1 / 1)
热浪卷着沙尘一波又一波地打在安若的脸上,她使劲往下拉了拉兜帽,把围巾又往脸上提了提,恨不得将整张脸都给藏起来,她提起腰中的水囊正准备痛饮时,却发现囊中的水已经所剩无几了,她看着眼前的漫天黄沙和老爹的背影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走出去,于是便心中暗想,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喝完剩下的这点水。
风沙吹的她睁不开眼,只能低着头向前走,可是越往前走风沙越大,别说前进,只是稳住不往后退就已经让安若用尽全力了,老爹拿起绳子将自己和安若系在一起,安若躲在老爹的背后死死地拽着绳子。风沙逐渐消散,安若口干舌燥,她往腰间摸去却摸不到那个熟悉的皮革手感的水囊,正当她焦急之际,老爹却大喊一声:
“小安!看!”
安若抬起头,顺着老爹指的方向看去,一片绿洲在黄沙中显得格外扎眼,嗓子快要冒烟的她顾不上许多,拼了命的向绿洲冲去,将头埋进水池前的一刻她才注意到水池旁站着一个穿着袍子的男人,肩上仿佛还站着个什么东西,可还没等她看清就已经把头埋进水池里了,水犹如空气般不断地顺着食道涌进安若的胃中,但还没喝上几口水池就干涸了,她抬起头望向四周发现老爹早就没了踪迹,腰中系的绳子也已被切断,那个肩膀上站着个不明物体的黑袍人站在一个更大的水池旁,仿佛是在邀请她过去喝水。
安若用手一直握着背后的刀,快步走到水池旁,她很努力的想看清这个袍子下到底是何方神圣,但是她越想看清却发现对方的脸就埋得越深。安若慢慢低下身子,原本还想思考一下水里会不会有问题,但是闻见来自水的味道的那一刻,她瞬间失去了思考,一头扎进水池里贪婪地喝了起来。
黑袍人站在一旁一动不动地看着安若,安若喝干最后一滴水后擦了擦嘴角,站起来想细细大量这个黑衣人时,却发现他站在最后一处水池等着她了。安若走到水池旁,看着这个黑袍人,这一次她才看清楚在黑袍人肩膀上的是一个变色龙一样的小动物,安若想张嘴询问但却发现说不出话,她蹲到水池旁,没有再像之前一样毫不犹豫地喝水,而是用手捧着水喝,眼神却丝毫不离黑袍人,像极了一只狮子进食时警惕地看着四处晃悠的鬣狗。
风沙又慢慢的大了起来,水池旁树上的树叶像扇子一样疯狂地煽动了起来,安若警惕地望向四周,黑袍人一动不动,风沙中传来一阵阵低语,安若听不清楚是什么声音,低语的声音越来越大,她急忙捂住耳朵,可低语却像是一只爪子顺着她的耳朵,进入她的身体狠狠的抓住她的心。
“嗡!!!”
安若猛地睁开双眼,眼前是那个熟悉的柴房,屋子里除了她没有第二个人,一股陌生香味弥漫着整个屋子,她边擦汗边看了看插在地上的那炷已经烧完的香,“啪”的一声,一个举着一根冰糖葫芦的娃娃从门外冲了进来,“安姐姐,快去看,曹家今天提亲呢!”这时,安若才注意到屋外的锣鼓声大的出奇。
“曹家?哪个曹家”“就是曹哥哥的那个曹家啊。”安若这才想起来前两天曹武之确实跟自己说过他爹已经给他哥安排好了婚事,准备过段时间就上门提亲,她整理了一下衣着后跟着小娃娃跑了出去,香炉里的烟瞬间无影无踪。
迎亲的队伍像一条红色的巨龙,让人一眼望不到头,一眼看不见尾,街上的姑娘们都羡慕极了:
“要是也有人摆这么大的阵仗来我家提亲该有多好啊。”
“哎,曹大公子是没戏了,还是巴结巴结钱妈妈,争取一下这二公子吧。”
“这曹家跟赵家结亲,怕是这阳安城都无敌手喽。”
安若的目光像一条蛇在人群中来回穿梭,可是怎么也找不到曹武之,她刚想挤进人群去后面找找,就看见爹爹站在一旁看着她,严厉的目光像一把长鞭鞭策着安若,安若只得乖乖的走过去。“爹”安若乖的像个小兔子,“这以前禁足,不出半炷香你就哭天喊地硬要出来,怎么今天香都烧完了还不见你吭一声啊?”老爹双手背后,虽然没有看着安若,但是她却一个小动作都不敢有,“嘿嘿,这不是知道错了吗?”“知道错就好,让你练功你就好好练,以后再敢偷奸耍滑,我饶不了你。”老爹说着就抬起手,安若虽然知道老爹不舍得打她,但还是用手捂住头“不敢了不敢了,”见到老爹慢慢放下手,安若的心情才慢慢放松下来,“爹爹,怎么我没看到曹武之啊。”“兄长提亲,贤弟退避,自然不能在这提亲队伍里。”“那他在哪儿啊?”“应该在家中吧。”安若听完便朝曹家走去,却被老爹一把拽了回来,“不准去找他。”安若不解地问“为什么?”“提亲队刚走,你一个姑娘进了曹家的大门,你让新娘子的面子往哪儿搁。”安若用力的想要挣脱老爹的大手,但老爹的五根手指就像鱼钩一样死死的钩住安若这条小鱼,她只得乖乖的站在老爹身旁看热闹。
夜,静的像一个平静的湖面,蛐蛐的叫声和时不时传来的鸟叫就像树叶上的水滴,时不时地滴到湖里,泛起一阵涟漪。安若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满天的星星就像她的思绪一样杂乱无章,她还在想着早上做的那个梦,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安若想不明白,她忍不住想要告诉曹武之,曹武之读过那么多书,肯定知道这个梦是什么意思,于是她从房间溜了出来,惨白的月光把外面照的像是一个黑白世界,安若看了一眼老爹的房间,嗯,灯灭了,安若猫着腰走到大门底下,一跃便翻出了围墙,庆幸还好老爹教踏空的时候她没有偷懒,不然这么高的墙,就是拿个梯子出来她也爬不出去。
安若偷偷摸摸地翻到曹府的院子里,看见曹武之的屋里还亮着灯,于是趁着侍卫换班的空隙,赶忙跑到曹武之的屋外,学了两声布谷鸟叫声“布谷布谷”,这是她和曹武之的暗号,每当安若偷偷跑出来见他的时候就用布谷鸟叫声来提醒曹武之,安若刚一叫完,窗户就开了个缝,她像个兔子一样“噌”地跳了进去。
“这么晚了找我何事?”曹武之一边倒水一边说,“武之哥我今天做了个奇怪的梦!”安若端起茶杯猛地喝了一口,“怪梦?说来听听。”曹武之放下手中的书饶有兴致地看着安若,安若绘声绘色地把早上做的梦给曹武之讲述了一遍,曹武之听完后眉头紧锁一言不发,在屋子里面走来走去,时而拿起笔在纸上画着什么,安若知道不能打断此刻正在思考的曹武之,但是她又看不懂曹武之在纸上画的是什么,正当她忍不住想要开口问的时候,曹武之突然开口了“梦由心生,亦有心致,心之所往,梦之所致。”安若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安若,你这两天见到什么怪人怪事没有?”曹武之转头看向她,安若想了想这两天都没出家门别说怪人怪事,就是怪鸟都没见着,“这两天……有!”她突然想起来早上她闻到的那个香“我醒过来的时候闻到一股我从没闻过的香味,爹爹之前关我禁闭从来没用过这种香。”“香?什么味道的香?”曹武之急忙问道,安若挠了挠脑袋“味道…味道…像…像”她想不出来这个香应该用什么味道来形容,但是她的嘴巴却不知不觉的说了四个字:
“玫瑰花蕾。”
“什么?”
“啊?”安若回过神来,“你刚刚说玫瑰花蕾。”曹武之一脸怪异地看着安若,“我什么都没说,玫瑰花蕾,那是什么?”安若认真的表情让曹武之感受到眼前的这个傻姑娘确实不知道自己刚才说了什么,难道是自己幻听了?不不不,曹武之断定自己刚刚确确实实听到安若说了这四个字,他走到书桌旁,拿起笔在纸上胡乱地画着,突然他想到了什么,急忙跑到窗边把窗户关上,安若紧张地问:“怎么了,是不是侍卫发现我了?”曹武之并没有理会安若的话,他跑到书架旁疯狂地寻找着什么,翻找了几本书后终于从一本书中翻出来一个小盒子,拿出来交到安若手里,口中念动着咒语:
“天呼鸣,地佑灵,万物成形!”
从盒子中飞出一张黄色的符咒浮在空中,曹武之快速用手指在空中划动后,符咒上写下了几个似字非字的绿色符文,“佑!”曹武之说完后,符咒快速地飞到安若身体中消失不见,安若惊奇地看着曹武之:“武之哥你从哪儿学的这招式,能不能让我也学一下。”曹武之吐了口气说:“这个以后再跟你说,听着,你现在就回家,千万不可出家门半步,至于原因,等我找你的时候会告诉你。”“可是……”“没有什么可是了,快回家。”说着,曹武之就打开窗户让安若走,安若只好把一肚子的疑惑都随着月亮藏在云里,等明朗了在一股脑儿地都问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