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中途归来（3 / 3）

伍忠径直朝那女子走去，原是三年前袁氏生产那日于永安候府外出现过的那辆马车，这主仆便是当年车内私语之人。

伍忠面无神情，只躬身一礼道：“姑娘不必费心了，家主不会同意的，姑娘乃是王府贵女，何必纡尊降贵屡次来求我这下贱老奴，姑娘还是走吧！”

“吾愿之事，谈不上纡尊降贵，吾三番两次亲至，足见诚意。都说公孙家伍忠为主披肝沥胆，忠义之辈，莫非忍心看主家百年之后就此败落？家族承嗣大事，吾是你们最好的选择，还望忠伯慎虑，为主分忧！”

听那女子一声‘忠伯’后，伍忠这便躬身侍立，那女子说完便上了马车离开了。

伍忠看了看离去的马车，始终面露凝视色也回府去了，刚进门，就听见身后有人说话，“是我来迟了！”

原是主家姑娘公孙芸，只见她一脸欣喜，隆重打扮，身旁仆妇抱着小宝，身后跟着数名仆人，手中皆抱着礼品，最末还押了一车的东西，伍忠见了便自发过去打点，公孙芸则是领着儿子去拜见袁锋。

见到袁锋，公孙芸十分高兴，亦说了些感谢苍天菩萨的话。随后便追究起前事来：“昨日薛夫子命人告诉我念秋逃学的事，父亲，当时您在何处？”

公孙彻这便如孩童般瘪嘴，瞥了孙女儿一眼，见念秋就要脱口而出，便立下伸手捂住她的嘴，只对着女儿傻笑。公孙芸深知内情，本就不欲追究，见祖孙俩如此做派，只觉好笑。

袁锋见状，赶忙另起话头。他放下念秋，整肃面貌，向公孙芸拱手便是一礼，公孙芸见状赶忙上前扶起袁锋，直言‘不敢当’，公孙彻亦不解，出言制止。

袁锋执意朝公孙芸一拜，感慨说道：“芸儿大义，袁某人自愧不如，念秋这些年全赖你照拂，吾感激不尽！往后你的孩子便同念秋一般，是我袁家的孩子，若有所求，绝不推辞！”

说完，阖家又是一番落泪，如今，终究是团圆了。今夜，昌陵侯府阖府欢庆，袁锋命主仆同席，无分大小。美食满桌，陈酿于手，至亲在旁，平安和乐！

酒过三巡，已至亥时，也闹了一日，银竹哄了念秋和阿宝睡去，各仆从也收拾残局退下了，如今也只剩两位家主还在畅谈，公孙芸和俩位老仆随身伺候。

两位将军有些醉意，可神思清醒，两人跌跌撞撞去到候府后山的山溪澡堂，将两位老仆都赶了出去，借着醉意自己干，劈柴、烧水、搓背不在话下，不亦乐乎。

杜七只得守在堂外，公孙芸借机将伍忠叫出来。二人来到廊下，公孙芸一席青绿貂绒大氅，束发金钗，清面雅容。

下雪了，此刻府中安静得能听见雪落地的声音，公孙芸伸手接了几片雪花于掌中把玩，而后问：“今日王楹来干什么？她与你都说了些什么？”

伍忠当即跪地，不知从何开口。

“她来找你是为了我大哥吧？想通过你的口劝说父亲为家族承嗣之事娶她为大哥继室？”公孙芸一语道破，倒让伍忠惊讶。

“是！”他恳切回答道。

“八年啦，他们之间的恩怨始终纠缠不清，若说她八年前是真心想嫁予阿兄，我信，然当年她嫁我阿兄不成，此时再来纠缠，我不信。我公孙家也算得上是世家高门，家族百年，清明一世，从未出过腌臜阴损的内宅争斗，可她皇亲贵胄，最不缺的就是腌臜阴损，她若再来，你便让她来找我！”说完弃了手中早已融化成水的雪，悠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