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庭霜六(那便画你与我,也可以)(3 / 4)
当年在谢春亭中,老师站在他此时站着的这一处,郑重地与他说了这句话。
亭子倒是有些样子了,她转过脸,很小声“徐子凌,我画的谢春亭,好不好看”
他可以来谢春亭,可以在这里想起老师,却不能再见老师了。
倪素惊觉,自己落在纸上的每一笔,都被他点染成必不可少的颜色。
她的手忽然指向那座谢春亭。
此间清风缕缕,徐鹤雪侧过脸来看她,却不防她耳畔的浅发被吹起,轻轻拂过他的面颊。
倪素知道他一定很有学问,却不知他简单几笔,便使那座谢春亭本该有的神韵跃然纸上,她惊奇地看着他画谢春亭,又看他重新补救她笔触凌乱的山廓,散墨似的湖景。
徐鹤雪近乎沉溺于这支笔,握着它,他竟有一刻以为自己并非鬼魅残魂,而是如身边的这个姑娘一般,尚在这阳世风光之间。
“啊,”倪素迎向老翁疑惑的目光,忙道,“我是自说自话呢。”
远雾里的山廓描不好,近些的湖光柳色也欠佳,倪素又干脆将心思都用在最近的那座谢春亭上。
直到坐在身边的姑娘低声催促,他才又握紧,蘸了颜色,在纸上勾勒。
“这里,可以画上你与你的老师吗”
她画的这座谢春亭实在说不上好看,形不形,骨不骨,但徐鹤雪迎向她兴致勃勃的目光,却轻轻颔首“嗯。”
倪素抱着没吃完的茶点,还有两盅果子饮,由那老翁扶着上船,但船沿湿滑,她绣鞋踩上去险些滑一跤,那老翁赶紧扶稳她,与此同时,跟在她身侧的徐鹤雪也握住了她的手腕。
“您也不是时时都能瞧见那边缘处的。”
“谢谢。”
老翁的一声唤,令倪素立即转过头去,她匆忙与老翁说好吃什么鱼鲜,便又将视线落在画上,与身边的人小声说
他握紧它,又松开它。
两双眼睛视线一触,彼此的眼中,都似乎映着潋滟湖光。
徐鹤雪眼睫微动,抿唇不言,但那老翁却赶忙将她扶到船上,道“姑娘说什么谢,这船沿也不知何时沾了些湿滑的苔藓,是小老儿对不住你。”
倪素说。
指间相触,冰雪未融。
倪素得了他的夸奖,眼睛又亮了些,又问他“你会不会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