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雪橇人（2 / 2）

老头子眼珠骨碌一转，把毛围巾慢慢缠回到了脖子上，头也不回地往他的两头麝牛走去，边走边嘀咕着：“没法证明身份，我就不能救你们，万一你们是假的，我救了你们，那三个真正的管理者就得死在飞艇上。按制度办事，可是咱们伟大的联邦教我的。”

他最后一句话说的尤为刺耳，三人一看这救命的稻草眼看飞走，连忙伸手去拦他。

安德烈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道：“你这木头脑袋的老东西，怎么那么认死理，我们可是千真万确的管理班子成员！你今天不许就这么走了！”说着便用力扯住了老头子的胳膊。

谁知这老头子猛地目露凶光，伸出一只鹰爪一样的老手，朝着安德烈的黑手上一捏，那力量简直像是被钳子死死钳住了一样，安德烈一惊手不自觉松了开来。老头并不再多言，登上雪橇轻喝一声，驾驭着两头麝牛跑远了。

安德烈咒骂道：“这老东西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危在旦夕的人就在眼前，竟然见死不救。”

松说：“极寒之地的人们，本就性格刚毅倔强。再有看他刚刚说话的语气，估计这些年联邦对爱斯这边的强硬管理态度，怕是也让这帮人颇有微词。”

御琢磨了片刻，对两人说：“我看这老头可不是冥顽不化，恐怕精的跟鬼一样。”

安德烈问：“怎么？你是觉得他存心把我们留在这的？”

御答道：“没错。想必他是知道这里危机四伏的。这冰天雪地里想要找到我们，简直像是大海里捞针。如果我们仨今晚死在了这里，到时候他无非向联邦上报说，风雪太大了，营救时没有找到我们就好。而我们要是奇迹地活着回去，他也可以到时候再向我们汇报说，一切按照联邦最高指示操作，我们也拿他没什么办法。”

安德烈和松很快明白了这态度背后隐藏的逻辑。安德烈说：“看来，爱斯一带内部还是相当抱团的，他们巴不得每一个来这里上任的管理班子，都横死在荒郊野岭中呢。估计这硬骨头，以后可着实够我们啃的了。”

“等等，你们快看！”松指向了坑顶的方向，“那老头是不奔着那伙球狐跑过去了？”

安德烈拍手较好：“哈哈！这老东西，自己倒是送上门去了，替我们兄弟几个当白狐狸的晚饭去了！”

只见那老头径直奔向了狐群的方向，可球狐并没有发动袭击，而仍旧在飞雪之中缩成一个个静止的白球，此时白球的顶端已然覆盖了很厚的积雪。老头似有似无地，冲那狐狸们晃了晃手，在狐狸的注视下，若无其事地从两尾球狐身边掠过。狐狸仿佛得到了某种默许，其最中央的狐狸，忽而弹展开来，将下巴笔直地仰向了缭乱的天空，蓄力片刻，呼出一声凄惨空灵的鸣嚎。

霎时间，身旁的狐群，此时这十余尾球狐，如同一枚枚出膛的炮弹，从那平地上一跃，顺着雪坑顶部的边缘，摧枯拉朽般朝着御三人极速滚来。

地面颤抖，雪坑中的积雪隆隆作响，如临死亡的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