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影情人(二十四)(1 / 4)
参虚大师掏出一张符纸,绕着三省楼不疾不徐的绕起来,符纸上是名副其实的鬼画符,谁也看不懂。
总务老师伸长了脖子也无计可施,只能一路陪着,看前头那位四平八稳、虎步龙行,只觉得越往楼宇的背阴处走,越凉飕飕的打冷颤,不知不觉就快了几步,紧紧贴着大师的脚后跟,几次差点儿踩掉大师的芒鞋。
如此绕了半圈,符纸居然在某一个位置上,燃起了火光,绿盈盈的火苗自中间向四周燃烧,袅袅白烟升腾而起,可大师依然不动如山的擎在手里,也不怕被烫着。
总务老师看得惊心动魄,眼见着两人回到了出发的asxs时,火光又自行熄灭了,余烬皆化为了一片虚无,忍不住问:“这个,有什么说法吗?”
参虚半僧半道,堪堪坐在红尘浊世与丈外清虚中间的那道门槛上,师承天然,无门无派的,大概身体协调机能发育不完备,没有跳大神的体力和美感,也就从没有搞过此类形式感极强的活动,反倒给人一种稳健泰然的底蕴感,莫名其妙成了延平一些正规单位的隐秘风水师。
眼下他不负众望的给总务老师指了一条明路,“这楼拆了吧。”
“啊?”总务老师一脑门子问号,他本科的专业是哲学,从来知道所有具体学科的至高智慧与能力的提纯,就是哲学,而哲学的最高等级,又会上升到虚无缥缈的玄学上,自己一个三维世界的低等智慧生命,从来对未知的领域保持应有的敬畏之心,但这敬畏并不代表,他会直接拿这五个字去向领导回话,否则再高深的玄学,也都会变成以下接地气的两个选项:打板子,炒鱿鱼。
“这个大师啊,这楼不是我们学校自主出资建造的,关系有点复杂,你看,是不是还有点什么别的转圜没有?”
大师听闻,又从随身的布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乌漆麻黑的玩意儿,形似一只沥青里洗过澡的蛤蟆,“那你先把这个埋在楼门口,收敛收敛楼里的戾气,然后”
“然后什么?”总务老师一脸期待。
大师认真的说:“然后去和出资人商量好,什么时候拆。”
一栋老式居民楼里。
“出去!”伴随着一声不留情面的关门声,孟金良向后退着,差点从身后的楼梯处跌下去。
他慌忙中扶住了一旁的楼梯扶手才站稳,干蹭了一手的积灰。
队里一直业务忙,他时隔很久,这才腾出两天时间,请假来了孔腾达的老家,延平边上的一座县城。
来得是容易,要见孔家父母了解情况,却是十足的困难。
孔腾达的父母早年离异,如今都各自重组了家庭,也有了各自的孩子。
他从小被寄养在祖父母膝下,该有的关爱和物质条件,倒也是一点没落下的。
只是如今突然遇到这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事情,孔爷爷的精神一时承担不住,在找到孔的尸骨后一个星期,就心梗去世了。
孔奶奶如今身体也不好,老伴去世的消息至今还瞒着她呢,孔父怕老娘从邻居口里听到风言风语,找了个借口将她单独送去医院住院调养,可也许是风雨一辈子的心有灵犀,入院没多久,孔奶奶真的进入了半昏迷的状态,脏器快速衰竭,眼看着大限将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