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拾陆、坦白（1 / 1）

“可惜啊，前天早上买的菜很多都浪费了，这两天妈妈一直在医院照顾爷爷，没工夫做菜了。”仿佛为了缓解尴尬似的，严晓明一路都在没话找话，没了从前的高冷。

“你们家”，走在路上，刘友甜恍惚地看着前方，硬生生把“挺不容易的吧”这几个字憋回了肚子。她轻叹了口气，“上次我看到陈老师给你东西让你带给你爷爷奶奶。”

严晓明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那是什么？”顿了一下，“当然你不想说的话也没事。”

他想了一下，叹口气说：“其实也没什么，药而已。”过了几秒，他自己补充道，“我爷爷还在工作，奶奶腿脚不怎么好，我又要上学，所以有时候会配不上药。妈妈的话，一直在比较远的地方打工，平时不怎么回来”，像是做了很大的决心，他深吸了口气，主动解释，“我爸爸很早就走了。陈老师知道我们家的情况后，有时候就会照顾我们家。”

天色早就黑了，刘友甜看不清他的表情，也没有问“走了”具体是什么意思。

吐露完心声后，两人像是同时点燃了聊天的欲望一样，不约而同放慢了脚步。刘友甜顾左右不经意地问道：“李立，平时是不是不对付你啊。”

严晓明没想到她思维这么跳跃，突然蹦出来个李立弄得他措不及防，“你是指……我也说不清，他不是挺喜欢指挥别人的嘛，又不是只不对付我。”

“确实，我同意这点”，刘友甜在昏暗的灯光下笑着点点头，“不过怎么说，他那算指挥吗……更像一种用自己的标准去要求别人？”

接下疑问句的严晓明沉思起来，“是，的吧。”

没等他思考完，刘友甜趁热打铁，“不过，真正爱指挥人的，你身边不就有一个吗？”

这次路灯的昏暗没有掩饰住严晓明的慌张。

“王小童？”刘友甜故意提示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声音很快沉下去，不再做声。

刘友甜大胆地问，“你喜欢她吧？”

其实刘友甜完全是瞎猜的，但没想到严晓明那么实诚，他有点难堪，“我之前就隐约感觉，你很厉害，和李立他们那种成绩好的厉害还不太一样，怎么说呢，就像个大人一样。”

这下变成刘友甜吓一跳，“怎么了？”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他停下了脚步。

人的情感就是这么的奇妙，也不知道为什么，有的时候会对他人产生向往的欲望，然后把这种向往误解为喜爱。刘友甜想，严晓明对于王小童的这种喜爱可能和自己小时候对李立的那种情感差不多。不过会早恋的孩子都不是傻子，至少他明白暗恋李立，嫉妒刘卿清的王小童只是拿他当枪使，用未来的话来说的话他所在的位置可能连备胎都算不上。她觉得她没法用逻辑解释清楚为什么严晓明这样一个乖孩子会喜欢上嚣张跋扈的王小童。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其实严晓明本身就和他向往的那个“王小童”很像。

“你觉得如果有一天你不再为她服务了，她还会罩着在班上被叫做‘鼹鼠’的你吗？”

有没有她，你都是“鼹鼠”，也不是“鼹鼠”，刘友甜心里想。从小兔的身上，她意识到，孩子其实完全可以接受并理解现实的残酷，并且有时拥有比成年人更多的承受力。

他想了一下，细长的眼睛中透射着一点失落，却故作轻松地说道，“应该不会了吧。她又不喜欢我，甚至可能看不起我。虽然我一直在成绩上很努力，甚至有一次帮她在小测验里做了弊，但她也没对我说过一次谢谢，也没有因此喜欢我。可能我不管怎么变她都不会喜欢我吧……”

“挺有悟性的。”刘友甜竖起一个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