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火光（2 / 2）

燃在一旁的烛台上一个火星跳动一下，原本还没有到点灯的时候，只是从那之后只要见涵虚，他下意识就会想要点上灯。

这进入到他身体的这种草木灵最怕火还是涵虚告诉他的。

那时候这东西刚刚将他折磨的昏死过去一回，涵虚却一身整洁得体的站在满身冷汗面色苍白的自己面前，似是痛苦和悲悯的看着他，跟他说这东西是为鬽，是一株千年楠树化为的精物，自成精一直是他在身边养护着的，如今已经被他加了自己的血炼化与他一体能感知所有与他有关的事。

现在附到皇帝身体，他只要对他有一点杀心都会受到这东西的折磨惩治。

他还记得涵虚那时的语气和字句：

“于朝堂与权势你胜了，你得到的都是你应得的，或许你做的一切没有错，可是，你不该害了清曦。”

往事是这样清楚的就在眼前，嘴中的苦涩盖过腥甜，

“清曦，呵，霍清曦，不愧是你，死了多年还是有人这样记得你，如涵虚，如我。”

那样的疼痛也没有流下泪来的帝王这时却有一滴泪珠自眼中滴落，现在痛苦不再存在于身体而是由心而发。

烛台高晃，这样同时点燃数根的烛台中有个火星跳动该是不显眼的，但是皇帝的视线还是看了过去，视线凝固，突然朗然一笑。

笑起来的这一瞬还是那个神思清明君主，只是下一刻他拿起烛台缓缓走到那株摔在地上的花草处，倾斜烛台，有蜡液顺着烛身滑下滴落到墨绿的叶子上，原本拇指大的绿叶虽然枝叶有些破败也还是精神的，滚烫的蜡液滴下立刻不堪其重的压下来，随着滴下来的越来越多，整株植物都被蜡液封上，带着火的温度的红色眼泪让它再也没有青翠，只能狼狈委顿糊着满身红色在地上混为一团。

看到如此情形皇帝笑着转了视线，用赤红的眼睛看了看燃烧了一半的蜡烛，随后扬手将烛台扔出去，一时间火舌舔舐幔帐，转眼就是一片火帘。

宫人都知道皇帝心绪不佳不敢打扰，所以一直没有人敢进内查看，直到殿内燃起熊熊火光众人才惊慌起来，最近值守的武卫队纷纷赶来，一时间此处人影幢幢，在纷乱起来之前殿门从内被人拉开，一直独自在殿内的皇帝神色阴郁的走出来，目光阴冷的扫过在场众人，众人慌慌张张，皆停下手中动作跪伏下来，一时间无人敢抬头以观圣颜，只听得皇帝声音森冷：

“火势不要蔓延他处即可，此处如何不必再管。”

众人凛然皆口中称是，看着皇帝毫不留恋的离开，申福只留下几个侍卫之后赶紧带着人跟上，他刚刚瞟见一眼皇上面色苍白双眼通红似乎嘴角还有一丝血痕，猜想是之前听父亲说过的皇帝旧疾，心下不安，匆匆跟着皇帝离去了。

留在此处的几名内侍侍卫护好了旁边的宫室殿宇，只眼睁睁看着中间这处巍峨宫殿转眼化为断壁残垣，当零星火星也熄灭时，只留下灰烬散发淡淡余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