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始末(1 / 2)
恍惚间魏炳睁开眼睛,只见大师一手捻着佛珠,另一只手按在他头顶,好似驱邪一般,最后又晃悠了两下才收回手去。
“我佛慈悲。”
大师轻诵一声,这才缓缓去擦额头上的汗珠,原来以他的佛法造诣,想要尽除邪祟而不伤被附体之人,也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魏炳自然看在眼中,只是他仍有些虚弱,只能双手合十,很是小心地行了一礼,自然不是对义父,毕竟自家人不必如此,而是礼敬佛法的高深与高僧。
地上那张引火符原只是魏炳凭心意草草画就,除了前戏太多耗时太长之外,本来也没费什么功夫,哪知却在用灵气激活符箓一事上,令他不声不响吃了个大亏。原来在开始注入灵气的一瞬间,魏炳面前出现了一个漆黑的深洞,巨大的牵引力先是扯住他的灵气不放,接着竟是生生从他的体内往外抽取,直到完全榨干这才消失不见。
而过程极为迅速,魏炳甚至要等到符箓自发燃烧之后,才感知到体内的空乏,便很轻易为邪祟所乘,有如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
若说初学者画符一事,当先要面对的便是文字障,或当称之为纹障,一字之差,是世俗儒教框架下的万千文字堆砌的门槛,盖因寻常文字非儒家之人不可用,只得另辟蹊径,寻那古篆巫纹作为承载灵气沟通天地之物。道人画符门道不易知,但是大和尚涉猎经文典籍不少,所以倒也窥得些许门路,便是如书家开卷下笔的格与体,格即规矩,体即构成。
大和尚先后画的两种形状,前者便是文,是以较为通俗广泛的格式,将特定的文字书写出来,其先天便亲近某一种灵气,也就更容易引动灵气了。后面所画,则是佛门密藏精要里面,微有涉及的一种体,即以佛眼佛心观之解之,而后临摹出来的一种,直指大道根本的纹。
而魏炳对于前者,只是眼知手知,不能画,是灵气运用不够醇熟,当然最根本直接的原因,还是他被那条古老的门路给拒纳之了。这就凸显出后者的可贵来了,即使不走入符箓门道,亦不必参透根本,只需知晓这种纹路,摹画出来,再以灵气激发,便能掌握这种沟通天地的力量。
人族前身有十二古巫,凶焰滔天、跋扈一方,更有两位大巫祝、两位小巫祝合称四圣,先后统御过大陆,再以前的祖巫则只是传说中的神话时代,早已不可考据。而源自这一时期的巫纹,虽然多数被后世证伪,极少数则被视为偏门,不入三教九流之门类,却可说是少有的可以被寻常修者掌握的一门神通。
当然,撇开一切不谈,若只追求杀力,如今这些巫纹乃至巫术,的的确确是不入流的,其所用也多是阴谋诡计的场合,自然也会被正道所封锁摒弃。佛门有所收录,只是因为佛门就在此类正道之中,对于巫族及其后人打压不算苛刻,但是对于巫术和巫纹却是严格限制的,而为了避免彻底失传……
见魏炳眼神不对,大和尚拍了拍他的脑袋,也懒得与之辩解,却是不肯再教他多一种了。
“我弥陀福,术在精而不在多,法在传而不在用,你既已一门心思想扎入剑道这条断头路,旁的法术不宜过多涉猎,需当心本末倒置,反伤本命。”
魏炳颇有些遗憾,毕竟他剑道尚未入门,倘若有其他法子可以提升自己,必然是多多益善,来者不拒了。
等等!义父刚刚说啥?
魏炳一下子跳了起来,抓住义父的袖子,急忙问道:
“断头路?!煌煌剑道,通天大道,如何竟成了断头路了!”
大师也被拉得一趔趄,不过他也习惯这个义子时常的举动了,平心气和地劝慰道:
“莫要灰心,就是寻常小道险径,要走到尽头也绝非易事,多少人终其一生,也只是在门槛上磕破了头皮,连入门都未能求得一个。你还年轻,早日勤奋修炼,等到吃够了苦头,大不了换个安稳些的营生罢了,倒也不必杞人忧天,去关心那偏锋最顶端的事情。”
见魏炳被安慰得有些泄气,一副道心受损的样子,大和尚也是不忍心,于是跟他讲起了其中的门道:
“你可知,此间陆地,其实只是漂浮于无尽海洋之上的一座岛屿,天何其高远,地却未必宽阔无垠,真正能与天并称的,其实是海。
上古之时,且不提开天时代以及神话时代,就说那封神时代末期,天地人杰并起,号有摘星探月之伟力,近乎与天同朽。
中古以后,人间凋零,山上也是年年愈发困顿,到后来搬山填河,驱风御云,也是人间罕见。正是在这个时期,人间山上开始有了圣人的称呼,除去对过往的至强尊称古圣,余下的,则是给了当时那些有着盖世神通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