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初见（1 / 2）

这说话之人，自然是小十方。

原来十方迷糊之际，听到争吵，便觉得有些烦躁，之后声音大了起来，甚至还听到娘亲的声音，索性不睡了，出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听了一半便明白事由，恰逢和尚提出解决办法，这才说话。

叶侗年不悦地对着小十方挥手：“小孩子懂什么，回里屋去。”

十方没动，对着胖和尚鞠了一躬，胖和尚也微微还礼。

十方直起身子，对叶侗年道：“爹爹，远来是客，站这么久了也不让人进屋，不成礼数，娘亲饭快好了，不如就请客人进屋吃顿便饭吧。”

同时隐晦地偏头示意外面还有不少人看热闹呢。

夫妻二人应酬少，也没什么机会教导太多待客之道，也幸得十方没有学到叶侗年对石寿的“待客之道”，此刻自己宝贝儿子应对如怡，也许是十方并不了解对方什么人罢？但就是大户人家孩子来了，也不定能做的更好，夫妻两人惊讶地看着孩子。

那胖和尚却是欢喜，将念珠挂回脖子上，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小施主如此好客，贫僧就做一回恶客，两位施主所谈之事，咋们都好商量。”

叶侗年和妻子面面相觑，又看了看四周，的确也不好让周围人再看热闹，况且和尚以仙人身份不但没耍泼做无赖，且态度诚恳，愿意赔偿。

要知道，花甲之年的叶侗年可是见过世面的，不说顶撞仙人，就是仙人故意欺辱凡人，巡视的执事要不要管，也是酌情判定，但大多时候，都是凡人吃亏，仙凡出现摩擦，凡人就是原罪。

罢了，别人见一次仙人可以吹嘘多少年，自己这厢却巴不得赶紧了却这一段孽缘，进屋里聊吧。五两银子，要是真拿到了，也算这十年光阴没有虚度，叶家堡的学府是别想，好点的学堂倒是给十方可以考虑一下。

里屋并不宽敞，且年久失修，前些日子刚过了雨水，墙壁有些泛潮，祖上传下来的琉璃瓦透了束光下来，让屋子扑面而来的寒酸感微微减弱了几分。

这琉璃瓦当年可是个稀罕物，不是人人家里都有的，叶侗年几次想拿去典当，最终还是忍了下来，祖上余荫不在，这琉璃瓦也算曾经家族辉煌的一点点余烬吧。

胖和尚微微打量了一下房屋，有些地方隐约能看见青绿色的苔藓，看来屋子的防潮是有些差了，久而久之，这夫妻二人风湿多半跑不了，再往后推算，将来行动不便，小店照看不周，生意下滑乃是必然。

胖和尚一座小山似得身子盘腿坐在小桌前，桌上摆着几样小菜，一盘花生米，一盘腊肉，一盘炒豆芽，还有一叠咸水萝卜。炒豆芽是给和尚加的菜，毕竟出家人不吃肉，酒肉穿肠过的话本小说听虽多，可那毕竟是话本里的描述，当不得真，万一真不吃肉呢？索性按正常的来。

桌子一脚有些跛，垫了一本诗集，还挺厚的，有些潮气的封面右下角落款是“‘春华斋’诗仙”。

叶侗年顺着和尚的目光看到桌角的诗集，老脸一红，干咳一声，双手拢在袖口里打着九九。妻子叶惠也看到了这一幕，枕边人什么水平如何不知，写得多了无处安放，不如都利用起来。没有外人时，夫君喜欢在笔墨上一阵轻狂，却是无法见人的，此刻被和尚瞧见，尤其是口气极大的“诗仙”，自然尴尬万分。

难得看到夫君吃瘪，不觉“噗嗤”笑出声来，又赶紧收敛，生怕失了礼数。

叶侗年余光瞟到妻子这一幕，微微转头眼神刮了妻子一下，又赶紧转回来，正襟危坐。

主人没动筷子，胖和尚也没动，此刻单手合十，另一只手念着佛珠，似笑非笑地收回目光，慢慢闭上眼睛嘴里咕噜咕噜地念着经文。

叶侗年再次干咳一声，转头看向十方：“这位大师是传说中的仙人，你的名字便是他给取的，当年这事为父草率了些，耽误了你的学业，如今他既然同意退还，取消这门交换，为父便有能力送你去更好的学堂读书，所以不可胡说。”

十方听罢点点头，然后看向胖和尚：“还未请教法师名讳。”

胖和尚笑道：“贫僧道行浅薄，明字辈，单名一个“光”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