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朝局(1 / 4)
叶家宗祠。
叶祝锦领着叶祁舒跨过门槛,点燃三炷香三叩首,斜着眼睛看了一眼自觉地跪在蒲团上没有起身的叶禅衍,将香插在了香炉之中。
兄弟二人默然许久,最后还是叶祝锦先开了口,怅然地说:“小时候也是这样,母亲早逝,继母才生下三弟的时候,你总是不服管教,惹父亲生气。父亲严苛,我怕他用家法罚你,便总是挡在你的身前,和你一起自请跪祠堂。后来,你发现你顶撞继母,我也要跟着受罚,从此便一心只读诗书不再和继母过不去了。”
这里说的母亲,是叶祝锦和叶禅衍兄弟的生母任氏,比起沈太夫人,任氏只是个穷酸秀才的女儿,身份实在不够看。
说到这里,叶祝锦痛心地问:“我们是一母同胞的兄弟!琅儿也是你看着长大的,你为何非要为了族长之位,闹得整个叶家不安生?”
“大哥。”叶禅衍的眼眶也有些红,说出的话却锐利如刀,“兄弟五人之中,只有你与我同出一母,我怎会害你呢?但是,琅哥儿是什么性格,能不能担大任,你自己心里难道不清楚吗?我不忍四弟落难,我担忧族学之事,我关心琅哥儿的仕途经济,我难道有过错吗?”
叶祝锦痛斥道:“你没有过错?不说别的,就说田庄那把差点把琼儿烧死的大火,你扪心自问此事真的与你毫无关系吗?二弟,我知道你自小就不满继母,对三弟和五弟一向冷淡,但我们是一家人,你可以觉得琅儿无法胜任叶家族长,想要争取族长之位,但是我不允许兄弟阋墙之类的事发生在叶家!”
叶禅衍哑口无言,毕竟田庄一纵火事,事涉他的女儿,他确实不能撇清关系。
过了许久,叶禅衍才向着祖宗牌位叩首,哑着嗓子说:“大哥,你知道,因为九年前的那场谋逆案和与南越的大战,我险些功名被革一辈子无法入仕。尽管后来经陛下查明确实是和逆党无关,也从一府的推官被贬成了普通的平民,碌碌无为这么多年才在京兆尹府做了主簿。大哥,我想争族长之位,我承认是有私心,但更多的是因为那时你和三弟入狱,我不能眼看着你们在狱中,自己却什么事也不做。”
叶禅衍一说起此事,叶祝锦的神色便缓和了下来。
九年前的事情对二弟的打击有多大,叶祝锦是看在眼里的。
意气风发的二弟横遭此难,回京城时整个人都消瘦了许多,整宿整宿地失眠,即使睡着了也总梦到晟王的叛军打进了城池。
对于此事,叶祝锦心中始终对叶禅衍有些不忍,便缓和了语气说:“好。如今我和你三弟平安归来,我也就暂且不问这过去之事。”
叶禅衍心中一松,心想总算应付了此难,谁知叶祝锦话锋一转,拍着叶禅衍的肩头,郑重地警告道:“但,若要我发现一次你对自家兄弟和子侄下手,二弟,即使你我是同胞兄弟,我也不会坐视不理了。”
叶禅衍忙表决心,说道:“大哥放心,我答应你,必会说到做到。”
叶祝锦缓和了神色,拍了拍叶禅衍的肩膀,笑着说:“好了,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事情要与母亲和三弟商论,就不送你了。”
虽然脸上带着笑意,但话语举止间,叶祝锦对叶禅衍,都不似先前那般亲密,甚至没有邀请叶禅衍也参与商论。
叶禅衍点了头,叶祝锦便告辞离开,转身的一瞬,叶禅衍直起身,朝着祠堂上黑漆漆的牌位无声地冷冷一笑,然后也出了祠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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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家祖宅的松鹤堂里,沈太夫人坐了主位,正抱着珀哥儿看着他吃糖,笑着和谢氏说:“如今祝锦和祁舒都回来了,也可以论一论瑶儿的婚事了,我看,杜家不久以后,就会上门来提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