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走进南京(1 / 1)
公元1997年7月26日晚八点半,我背着沉重的行囊走出南京站。这是我第一次到达省城,与金陵古城零距离。
我出站一看,阴天,黑漆麻乌的,加之人生地不熟,便想找个地方住下来。
我来到车站招待所排队登记住宿。刚要轮到我的时候,有人在我肩膀上拍了一下:“同志,你是一个人住吗?”
我回头一看,一个有着硕大酒糟鼻、五十岁上下、留着小平头的红脸汉子正微笑地看着我。我说是。
他说今晚我们俩合住一间行不行?我说行。
你是谁?我认识你吗?我为什么要跟你挤一个房间?现在想想,这在今天几乎是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别人不会主动提议,我更不会答应。但在25年前,这一切都是那么自然。
住下来一番交流后,我才知道他姓夏,当过兵,现在东台市委党校任教员。我把我自己的情况也大体介绍了一下。两个人出去找了一个路边摊喝了二两。在付账时,两人达成协议:晚饭一人埋单,住宿另一人埋单。至于谁埋的哪一个单,我却记不得了。
饭后回到房间后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不知不觉中他沉沉睡去,鼾声大作。我睡集体宿舍习惯了,不以为逆,翻了一个身,也进入梦乡。
早上两人匆匆洗漱完毕挥手告别,临行前,他执意要了我的通信地址,我没有其它信息,只得留下即将要报到的师部地址。
在广州上火车前,老乡丁兄悄悄与我碰了个头,说:你的情况我都知道了,你委屈了!这样,你动用家里所有的人脉,选择一个你们认为最好的部队单位,你直接过去报到。我在学院负责协调把档案寄到你指点的单位去。我说还可以不到分配指定的单位报到?还可以这样呀?他说可以的。我说那也不成,我家八辈子农民,不要说在部队找关系,就是在本乡本镇也找不到什么关系。老丁叹了口气,只好作罢。
到部队许久之后,我才知道,老丁说的真是个办法!而且这个办法可以让一个人少奋斗十年,后来我自己帮别人操作过这种事,可惜我当时做不到,真是此一时彼一时也!
南京火车站到百水桥也就十几公里,但我一路走一路打听,一直到下午两点多才摸到123部队干部科报到。干部科的刘干事(淮阴人接待我的,他问我:你在师里有熟悉的领导吗?我说没有。
他说,那就奇怪了,你一个科班生能分配到我们这样的单位也是不容易的!
我心想,我去,南京三个单位中你(我们单位最差!
刘干事说,你既然没有熟悉的领导,那你就到五团去吧。
我说,行,听您安排。
后来我才知道,123部队诸多单位中,五团最苦最累也最没有前途。干部战士中传有顺口溜作证:“小老五,苦又苦;喝稀饭,抹红土。小老五,苦又苦;帽子破,裤头补”。该顺口溜不知出于何人之手,但仔细推敲,除了叫苦及描写部队用南京方山盛产的红土装饰部队外无其它实际意义。
凡不找关系新来123部队的干部全部先到五团,有关系的迅速找关系调整到师部或六团七团去。
刘干事后来与我还有交集。我到军区无线电管理站工作后,有一年到徐州公干,负责接待的就是干部处刘处长。我没认出来,没想到他一口气把我的姓名、籍贯、毕业院校、哪一年到南京工作、主要家庭关系等一一说来,分毫不差,我目瞪口呆了半天终于反应过来:你是当年的刘干事!?此君后来官至某军分区政委,现在可能退休了吧?
因为上午背着大行囊走累了,所以出了123部队大门,我打了的士直奔南京方山部队。的士应该是绕道了,先进中山门,走市区,出中华门,经雨花台,过东山镇,到达部队,打的费5多块。
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我们学院虽然也在广州城的边缘地带,但正北是天河体育中心,东北侧是新落成的亚洲第三高楼中天广场,东南侧是瘦狗岭和燕岭酸奶厂,东侧是广九铁路出发点,然后环绕的依次是沙河镇和广州体育学院。
从小时候开始,南京在我心中就是神圣的!南京长江大桥、中山陵、秦淮河、虎踞龙盘成了我心中的江苏图腾。我小学语文第一课是“***永远活在我们心中!”第二课就是“南京长江大桥横跨长江!”我千万次畅想过南京,但当我随车走出中华门后,满目全是农田,我的心情突然沉重起来!
但谁能想到十几年后,这里将成为一片开发的热土,成为南京最充满朝气的地域!从这个角度讲,我真是看着南京城发展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