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救出穷奇（2 / 2）

琼齐难得没有嫌弃地制止他，默默承受着他的河东“狐狸”吼。凌织扯着脸，听他抱怨完第一遍就捏住池谷的狐嘴，另一只手捏住他的耳朵轻揉，凌织的手法让他舒服极了，惹得池谷窜到他怀里蹭了又蹭，就不再闹了。

凌织摸了摸安分的池谷，对他说：“小狐狸，老大有话讲，正事儿，很正经。”

池谷又噗地变作人形，和他们围坐在桌边，没精打采地支着脑袋。

琼齐想了想，就从四大凶兽开始讲起了。

四大凶兽运天地之恶气而生，其力量严格来说不算妖力，算是恶念，体内的血脉是邪恶的，一旦被激发，就是天地劫难。但他们小的时候都像普通妖怪一样，邪恶血脉处于沉睡状态，不会破坏和杀戮。

而琼齐自从有了意识，第一眼就是扶桑。他有两个哥哥，一个弟弟，还有一个人类末乔，短暂的陪伴让他们擅自将对方当成了亲人。在扶桑的时光快乐又温暖，这个世界只有扶桑树、小池和他们，他天生冷面，没有表情，但心里的愉悦至今他都觉得不可取代。除了混沌，那时他们应该都是这么想的。

混沌和他们这些幼小的凶兽不一样，他不可捕捉的力量注定他的神秘，他是第一个发现“囚牢”的。末乔瞒着所有人将危险的四大凶兽藏在天空之城，这个扶桑是镇压他们血脉的结界，如果他们出去稍不注意就会丧失神志，成为只知道破坏的怪物。混沌发现了镇压的力量，却不知道里面的保护，他想去外面看看，却不明白末乔把他们关在这里的原因。

于是他们破开结界跑了出去。他们和人类格格不入，不是每个人类都像末乔一样温柔，但是外面太大，他们跑得太远，已经不认识回去的路了，后来就躲进了山林。一天梼杌被人类抓捕到，混沌独自去救他，反抗间就凶兽血脉觉醒了——最开始是混沌，而远在山林的饕餮被他的力量影响，也失去了理智，然后就是自己，至于梼杌是他们之中血脉之力最弱的，直到他们三个都沦陷，才被激发。

当琼齐再次清醒过来，就看到末乔跪在地上，面具半损，一把青光剑已经破败不堪。透过面具，昔日温柔的脸已经泪流满面，而旁边就是混沌和梼杌的尸体。

硝烟翻滚，遮天蔽日，似乎把他的记忆也蒙蔽了，但他意识到自己估计闯下了大祸，因为他从来没见过末乔看他的眼神里，充满了那么强烈的杀意。昏迷前，本以为末乔会把他也杀死，正好那时他琼齐心里也没了生机，想一了百了，醒来却发现自己躺在龙脊神山上，旁边是其他三只的坟墓。

他受了重伤，奄奄一息，末乔除了他们的坟墓，什么都没有留下——他被丢弃了，被所有的亲人。琼齐就在那里躺了很久很久，不知多少个日夜，昏睡又苏醒，痛苦都渐渐麻木了，他靠着冰凉的坟墓和伤痕累累的脊背，熬过了暴雨、寒雪、烈日和孤独。

至于后来有幸被胡眉捡到，尚且年轻的胡眉也似是受过了一场大劫难，两只妖怪相互依偎取暖，他们成为了彼此新的家人。日子逐渐好过起来，琼齐长大、化形，建立起穷奇城，成为一城之主，胡眉却越来越老，年轻的妖怪心里受伤了，身体却还在成长，而年长的妖怪却选择了用生命去证明创伤或是交代罪责。

不知为何，曾经埋葬凶兽们的地方长出了一片桃林，百年也不开花，只是在那儿长着，于是琼齐就选择陪在他们身边，只需从杂院向北一望，就能看到层层叠叠的，好像他们未曾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