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能救你的不是天珠(3 / 3)
“你与公宠相隔千山万水”
“是我不惜违反自然之事,以木保其骨,以水生其血,以金软其筋,以火运其气,以土固其肌,以此日复一日,令我妻尸身不腐。”晋衎似也追忆着葛荣君生前的容貌,手中书卷慢慢放到案上,他的目光也在追寻有她的归路。“而卫琬夺了我妻去,我也愿受其挟制。”
“所以卫琬披着玄氅做了什么,你一清二楚?”初歆骤然寂冷了一颗心,自私自利地问道:“卫琬已经死了,大将军和他一样都知道我初氏有邪术,敢问大将军对我有何所图?”
晋衎的目光绻缱着晚风,拍了拍床沿示意初歆近耳听。初歆坐在茅草堆上狐疑地伸长脖子,却是被晋衎爱抚着发顶。
“你和阿檀一般都是缺人疼爱的孩子罢了。”晋衎微凉的指尖抚过初歆的眉毛,随后初歆听得耳边长剑争鸣,下意识缩了回去。
“哈哈,吓到了吧?”
初歆看晋衎玩趣的笑了,虚惊一场的撇撇嘴。那浮在空中的长剑反光折影,任凭岁月如何打磨,也使人一眼就能觉察到它从前饮血夺命,杀生如麻。
“初徹台。”他老实地念出剑身上的铭文。
“这就是初傲弑君的刃。”晋衎示意初歆大着胆子把原本就属于初氏的宝剑接过去,却在初歆当真握实剑柄的瞬间虚弱地咳嗽了几声。“往后,邪术也好,正道也罢,其反噬不在你身。”
“晋大将军,为什么?”初歆起身把长剑虚晃着架在晋衎肩上,极力压低了声音。“晋安当年坐拥半壁江山,亦是我祖考用此剑杀之,致使晋氏为郑朝俘虏,至今没做成帝王,你不怕重蹈覆辙吗?”
“夫圣贤之所美,莫美乎聪明。”晋衎宁静地看着初歆,使他尽管遭遇到辗转的命运,浑然却是个过客,深深陷进没有光的一隅。
“聪明之所贵,莫贵乎知人。初氏既得人前,又窥人后,须要察其所安,观其所由,以知居止之行。”
先前一副嗜血相的豹子忽然像个肃恭的晚辈按剑坐在了前辈的床边,恍然道:“大将军是相信我能兼修五德,明辨善恶么。”
晋衎又抬手摸了摸初歆的头,奈何豹子总归是有野性的,于是被初歆歪头躲开了。“这天下最该被拯救的是人心,最失缺的是拯救人心的人。”
“这些话,大将军不与令郎讲吗?”初歆若有所思地盯着地面。
“他不愿听我唠叨,”淡淡的愁绪像乌云遮住了晋衎的眸光,是在他心里酝酿一场孤独的雨,“至于天珠,去关北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