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你想拥有神明吗?(1 / 2)
猇城作为江陵郡的治城原先不过是牵束江口的一座险邑,迢迢渡水之后直达景州粮产最为丰硕的临淮郡。自从晋安挥师逐鹿,便将江陵西侧连绵不断的山脉定作墓山,彻表功业不成,死后西征的决心。
墓山朝着猇城的方向凸出一块巨岩,经年雷劈雨砍的如同断了脑袋后的那块疤,待得英雄如凡人般死去化成灰,一切不可企及的智慧和谋略都变成某座山某条水永世莫忘的传说。
山脚下便是专为晋氏守陵而建筑起的齐邑,其与猇城互作掎角之势,邑内有多多达五千余户的人口。
晋植驱马驰进齐邑,灰扑扑的衣裳湿淋淋的头发真倒像个失败而归的王孙公子。
“缅见此遗烈,触目而崩心。”他的余光勾连在巨岩附近,毁迹斑斑的石线驽钝地切开晋植的眼膜,最后一刀割伤了麟郎的骨肉。
初歆侧目盯着晋植抿紧了嘴,是因史书上遗憾的故事恰是自己无以安慰他的话词。
迟暮的寒冷毫无征兆的席卷重来,晶霜的雨滴惊破了忧郁重重的视野,先是紫电打崩了巨岩的碎石,后有旷荡笼罩着天的响雷吓坏了马匹。
三人无不攥缰把着一股子劲儿制住了坐骑,他们悬挺的鼻梁在严肃的面容上犹比出鞘的剑锋,且扬鞭拍马找一处落脚避雨的地方。
“店家,来两条清蒸鲈鱼!”初歆自然是靠着鼻子一心想着满足口腹之欲,全没想到能歪打正着的找到白府。
曹胡儿把三人的马套牢在店门外的拴马柱上,在进门前多多端详了白府的匾额才去和初歆晋植围桌坐席。
店家是个女人,她的围裙上沾着鱼鳞和血污,几缕发丝垂落脸颊,饶是朴质无华的仪容也能风韵犹存。
“恁们是外乡来的吧?”女店家拿条水盆里干净的葛布擦了擦手,态度算不上和善。
“算不上,”曹胡儿神长脖子新鲜地看着鱼缸里游来游去的鱼,装腔道,“我两个是在江州生的,中原长的。”说着他指着晋植道:“他不一样,他就是南人,他会南江软话。”
晋植乜了曹胡儿一眼,见那女店家一手捞起一条活蹦蹦的鲈鱼走过来了。
“三斤的二斤六,早晨捕的,吃不吃得了?”
“吃!”初歆口水都快流出嘴了。
女店家打量着三个男孩,挑中看起来最为年长的晋植道:“我家儿郎江州生的也去中原了,要是能回家来,那岁数大概比你再大些吧。”
“他不能回家吗?”晋植敏感地道。
“喔,你们看前头。”女店家埋着恨的瞅了瞅对门的白府,转身去到案板前用刀背猛敲鱼头,然后把敲昏了的鱼掏腮破肚。
初歆才发现白府就在对面,另有心思地看看晋植又看看曹胡儿,接着问女店家道:“那不是江州闻名的白氏的家宅吗?你儿郎在给白家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