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寒夜(1 / 6)
晚上喻镜做了一个梦,梦中他回忆起和妈妈在一起的温柔时光。
无数个黄昏,喻镜都会去山上接干完农活的妈妈。
一路上,妈妈都牵着喻镜的手,天边的夕阳照在野草地上,还提亮了山间平地上金色的麦浪。喻镜起了兴致,跟妈妈讲起和小伙伴们爬山下田的趣事,喻镜越讲越起劲,小脸红扑扑的,好像现在的遭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妈妈耐心地听他讲述,喻镜的话中透着孩子的稚嫩,很多事物的形容也是孩子气的,比如飞在夜空中的绿毛虫和稻田泥土里的滑滑鱼,妈妈时不时也被他逗笑,回家的路显得不再那么艰难与漫长。
“妈妈……”
喻镜被寒风吹醒,他慢慢坐起身搓揉双眼。
眼前明朗起来时,他发现妈妈和妹妹都不见了!他慌张起来,心中担心他们是遇到危险了吗?
喻镜踩着雪绒,留下一个个脚印,兜兜转转一大圈,天就快要黑了。或许妈妈已经带着小言回到牢房了,这样想着,喻镜便往回走去。
在半路上,他看见一颗光秃秃的杉树下坐着一个满头花白的老人,看身穿的衣服就可以辨认出他也是被抓来的奴隶,他好像在看什么东西?
走近一看,积雪上抹着几滴猩红刺目的血液,一只漆黑如墨的渡鸦用它的喙死死啄着一只巴掌大的松鼠的脖子,尖嘴刺进喉咙,流出了血。
喻镜胆战心惊地看着这一幕,渡鸦也让他想到了雁怀先生,而一旁的老人轻声道:“弱肉强食,这只松鼠今天算是走到头了。”
“放过它吧,它好可怜。”
话音刚落,杉树上传来了啾啾的叫声,原来是一窝小乌鸦在等着母亲喂食。
此刻松鼠突然用爪子在乌鸦头上乱抓,胡乱中扯下了几片羽毛,可它蒲扇着翅膀,用尽全力把松鼠摁死在了地上。尚且年幼的喻镜看不下去了,虽然有许多想问的事情,但现在还是寻找家人要紧,于是转身便走,只留下男人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为什么我感觉风向就要改变了?”
雪地上的渡鸦用猩红的双目注视着跑远的喻镜,目光愈加凌厉。
“我得先回去了,妈妈还等着呢。”
路过狱卒的值班室,喻镜听见了哀嚎,那是母亲的声音!
他藏在窗户下,伸出半个脑袋想看清里面的情况。
小言被放在满是油污的桌上哭喊,而母亲跪在早上抽了自己一鞭的狱卒面前苦苦哀求,喻镜还不明白其中情况,也不敢轻举妄动。
只见狱卒走到妈妈面前,用手勾起她的下巴,上下打量着。
“在这次抓回来的百多号人中,你算姿色最好的了,我们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也没个女人,兄弟们都渴的很啊!”
妈妈瞳孔紧缩,知道了将要面对什么,纵使心中万般不愿,但女儿还在他手中,却也毫无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