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背叛(1 / 1)
“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逃出中平后,蔡奕和母亲陈氏就如同这浮萍一般,无根无基,四处漂泊;可是危险还在时刻潜伏在他们身边,每天都会有数以千计的关中大汉被强征去充当清军铁骑的先头部队,为清军开路、为清军送死。。。。随着战事推移,眼看清军就要完全占领关中。为了告别这种整日提心吊胆东躲西藏的生活,蔡奕多次提出要带母亲去泉州一带加入南明的阵营,和那些有志之士一起反清复明;可都被陈氏坚定的拒绝了,原因很简单:关中大地生活了大半辈子的人,已经熟悉了这里的一切,再加上老人思想上的禁锢,使其半步也不愿离开关中大地。
孝顺的蔡奕见再三相劝母亲也不愿随他去往泉州,自己也不好撇下年迈的母亲独自远去泉州,只好觅得一个隐蔽安稳之所;待安置好母亲陈氏后,自己只身一人外出去寻找师傅和已经逃出去兄弟们的下落,待打听到准确消息之后在做打算秋季,本应是个令人欢喜的季节;关中人民世代为农,他们勤劳能干,个个都是种田的好手;家中一年的口粮都来自秋粮,所以庄稼人都视秋粮为命根子;每每至此,庄稼人都会发动全家老小一起来割麦子、捆秸秆、打谷子。。。。庄稼人干到热火朝天时都会喊上两口信天游“青线线那个蓝线线,蓝格莹莹的彩,东嘎拉走来个干妹妹,实实的爱死个人!五谷里那个田苗子,惟有高粱高,关中十省的女子呦,数上那个干妹妹好……”可如今的秋季却显得格外凄凉,往日勤劳的庄稼人不见了踪影,农家女子银铃般的笑声消失在田野之中。
川道上官兵与百姓尸体随处可见,扑鼻的尸臭掩盖了麦香,远处女真铁骑的马蹄声隐隐作响。。。。。蔡奕紧锁着眉头,垂着头沿着轩水继续前行着。夜幕将至,为了避免撞到夜间外出觅食的野兽,蔡奕只好在途中发现的一座荒废已久的破败庙宇大殿之中休息一晚,翌日一早再做寻找。蔡奕搬来两块残碑放倚在殿门后,从角落里抱了些枯草铺在大殿供桌之上,做完这些疲惫的蔡奕一头倒在供桌上面。今日所发生的一幕在这个年轻人的头脑中不断重复着,多少条鲜活的生命被女真人如割麦子般的大肆收割,那一条条鲜活的命说没就没了;或许师傅和其他的兄弟也遭遇不测,抛尸于原野之上,任由野狗撕咬。。。这个年轻人第一次直接的感受到了战争的残酷无情,这要是以往,蔡奕会大哭一番来发泄自己的情绪;可如今他有了个重要的使命,他要为死去的乡党们报仇!秋风萧瑟,枯黄的树叶静静落下,悄无声息。
在这万籁俱寂之时,门口传了逐渐清晰的脚步声和自言自语的叫骂声蔡奕弹起身子拔出匕首蹑足潜踪到大殿一个烂窗的窗沿下隐蔽了身形,静待来犯之人走近。黑暗中蔡奕无法判断对方长相装扮,但拢耳音听清对方关中口音,遂放松警惕,待到接近之时一个飞身窜出窗将其扑倒在地,明晃晃的匕首压在对方颈上。借着皎洁的月光,蔡奕看明了他制住的来人是一个穿着破旧明军布甲的士卒。这士卒几天来本就被清兵吓破了胆,又在半夜三更刚走进僻静废庙大门又突然被人扑倒在地,只吓得急忙求饶:“好汉爷饶命啊,小人有眼无珠撞到了爷爷的地盘,实因被清兵追杀,无可奈何啊”蔡奕听他满嘴求饶的废话轻移了下手中匕首,那士卒脖子上便留下一道血痕,又把带着血迹的匕首在他面前晃了晃说到:“别给老子废话,我问你啥你答啥;你若胆敢说半句废话,老子就让你交代在这!”那士卒只觉脖子上一缕凉意袭过,又见一把明晃晃夺人二目,冷森森令人胆寒的匕首直指自己哽嗓咽喉,已经是吓得话都说不利索,生怕他手一抖自己就交代这了。
“说你是谁的兵?”
“爷爷爷,我是中平韩、韩总旗部、部下的兵”
“韩总旗人呢?”
“他、他、他死了啊,韩总旗部队大败,人都打、打没、打没了,
我就、就趁乱跑、跑路了。”
“那章保长去哪了?”
“保、保长他降敌了啊,听、听、听说中平的城、城门都是他打开的;第二天章县令就迎接清兵进城了,据说他、他开城有功还要加官进进、进爵呢。”
“保长降敌了啊,城门都是他打开的;第二天章县令就迎接清兵进城了,据说他还要加官进爵呢。”
“你娘的脚皮哩,信不信我现在就送你上路!”
“爷爷息怒啊,小的说的都、都是真、真的啊,若说了半、半半
句假话,爷您现在就废、废了我。”
“滚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