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过冬(1 / 1)
拂晓将至,虽然西边的星星尚未离去,但是东方的天空已经翻出红色的肚皮。蔡奕强忍疼痛,用左臂架起上半个身子右手撑地,再将未断的右腿用力向后蹬;看似简单的的动作,蔡奕费了九牛二虎的力才缓缓站起,还未前行就已经汗流浃背,浑身抖的如同糠筛一般。仇恨在他心里燃烧着,蔡奕把牙咬得嘣嘣发响,右腿用力向前一踢继续向旁边的一颗老榆树一瘸一拐的走去。
行至树下,蔡奕拔出随身带的匕首吃力的截下几段榆木树枝;他先将一小段树枝放入口中当作咬木,接着他开始了接骨。屏住呼吸,双手如同上下翻飞的小鸟,只听啪嗒一声断裂的骨头就“乖乖”的回到原位,蔡奕吐出木枝,紧皱的眉头逐渐放开。随即他扯下几条榆树皮,简单编织下做成两条“树皮绳”将树枝固定在断了的左腿上,又费力的从树上截下碗口粗的一支树枝当作拐杖杵在手里;蔡奕用力按了按木棍,走了两步“拐杖兄弟,今后只有咱俩相依为命了。”
天已大亮,蔡奕重新环视了地狱般的村庄,然后一瘸一拐的走近他和母亲居住的地方;在一堆废墟中寻找母亲留下的遗物,最后在一个角落里,蔡奕找到了一个布满灰尘的坛子,他弯下腰捡起坛子用手擦了擦坛子外壁,打开坛子看了看,里面仅有一枚被皮纸包裹着手镯,皮纸已经发黑,而镯子却完好无损。借着阳光蔡奕仔细观瞧这枚镯子镯形、花边如同那荡漾的水波一般美丽,镯身上还刻画着各式花卉,此镯通体晶莹、微微发紫却又不失清纯,这是上乘的蓝田玉髓。背后铭刻银楼款识:“繁昌祥”蔡奕不由想起前日他与母亲闲聊到未来给他娶婆姨之时,母亲曾说蔡氏门中有一祖传的镯子是传给每代长子娶亲用的定亲信物;除了做工精美之外此镯子还有一项奇异的功能,那就是在新婚之夜,由丈夫帮新娶的婆姨带上它则必添壮丁!
当年蔡奕父亲就是将这只镯子赠与其母陈氏,随后她将这镯子藏在家中一个瓦罐里,准备给未来的儿媳留着,等未来蔡奕娶了婆姨再取出来。。。。蔡奕再次端详着手中的蓝田玉镯不免睹物思人,为了不让眼泪流出,他扬起了头深吸一口气迫使眼泪留在眼框中打转。蔡奕放弃了寻找师傅的打算,他在母亲的墓前搭起草棚一心为母亲守孝。
三年之后,关中大地漫长而又严寒的冬天已经到来,冬雪也如期而至;在这铺天盖地的白色世界里一般的老百姓自然是发现不到什么吃食,甚至连取暖的干柴都无处可寻;在没有同村乡党接济的情况下当家里的余粮吃的一粒不剩时一大家子就只能等死,通常一个村子里因为过冬闹饥荒饿死几个户人家很常见。而相比于此地,关外胡人的生活环境则更不知要恶劣多少倍,先不说那滴水成冰的低温,光是那刺骨的寒风就没有几个中原人能抗得住,一旦刮起风搅雪的“白毛风”天地都是一片白色,飞雪打在脸上如同刀割一般疼痛,所到之处更是片甲不留,就连生活在当地胡人也自命难保。
蔡奕虽然年龄不大,可毕竟也是跟随师傅去西北走过镖见识远超常人,多年来的关外生活使他从胡人哪里学习到不少“硬货”;知道如何熬过寒冬,因此蔡奕早在冬天之前就做足了过冬的准备,他每逢好天气都拖着伤腿走进山林中寻得野猪等动物必经之类布下诸多捕兽陷坑,采集些草药和山间野果带回山下晾干备用。当天气不好就砍些藤条,编些筐篮来存放物品用,或者屋中用盐巴和碳火处理陷阱打到野兽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