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梦(2 / 5)
初竹斟酒,他却抱着那坛酒复坐至梧桐,仰头猛灌几口。衣襟湿了大片,发丝贴着身躯,一眼看去竟不似白日里顽固说笑的清峰长老,月光的映衬下,他是那样虚弱,那样不甘。
岳沉傲眼角微红,全身倚靠在梧桐树,若不是有什么在支撑他,初竹真怕他会就此倒下。他沙哑道:“也就你记得,特意给我带酒来,多谢了。”
“司马俨本是要来,被边境的军事绊住脚,抽不开身。让我给你带句‘斯人已逝,勿念其身’。”
斯人已逝,勿念其身。
岳沉傲仰天大笑似疯魔,但只有初竹能瞧见他眼里晃动的泪光,似一颗颗饱满的水珠,一低头就能爆裂。
可他没有。
初竹还欲说些什么安慰他,岳沉傲却突然转变话风:“知道又要开战了吗?”
拿酒的手忽顿住,很快恢复平静,初竹不动声色地饮了半口,双目紧盯盏里明月,低声道:“衡灵派曜天君,以前听闻过他的几分名气。只道他剑术精湛,非亲系长老却破格拥有三把灵器,说他是百年一遇的天才也不为过。”
岳沉傲喃道:“了解得这么多……不像你的作风啊。确实,顾渊年少成名,十岁便能斩杀百年玄武,十五岁自创法门,掌握了衡灵派与他自修的法术。我可认为,他能守下若水关。”
初竹瞥他一眼,声声如倾诉,话里不显悲:“玄境军多少?”
他缓缓伸出两根手指,“二十万大军。”
酒过三巡,尘封的往事难免从腐烂至深的烂泥里解封。美酒埋久了更醇香浓厚,可花草埋没只会腐朽不堪不复光鲜。
“二十万啊……”
她的徒弟,她的百战将军,当年只有八万百战军,率领他们一次次胜利,走近回家的路。
岳沉傲又道:“曜天君虽年轻,但骨子里沉稳,当是不错的将帅人选。”
初竹一愣,别过头瞧他一脸随意的神情,发上步摇晃动,问道:“将帅人选……是何意?”
岳沉傲半睁眼,复又阖眼,舒口气道:“我以为掌门同你说了,与此则新报一同传回的还有一封将帅的谕令书,书里写道将帅身体日渐衰弱,恐再难胜任此一职,请求重选将帅一人。”
“若我没记错,现今将帅应是大宗教的家主樊连天宗师。”
初竹对这位宗师无多印象,数年前安连庙上点将台曾有一面之缘,那年他正是不惑,一身戎装气震四方,率百万大军北上,守边境凶险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