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七八章 覆巢(2 / 2)
“你倒是……颇有些君王的器量。”贺难没有随身携带无柄刀,所持之物就是巫勒弯刀,而两刀相错时,自忖略站上风的贺难不由得评价道——他欣赏沓来没有选择逃入人群之中的做法。
能够成为领袖的人,绝对不会在刀俎之下畏缩。
“我倒是有一点不能理解……”避让着贺难刀锋的沓来也没那么捉襟见肘,拼斗之际也抛出了自己的问题:“海日古祭司明明都采取了燔祭,为何还不能察觉到你就是预言当中的人?难不成他和阿祀尔是一伙儿的?”
“这个问题我也没法儿回答你……因为我的确不知道。”贺难的步伐十分花哨,燕洄游的特点就在于此:“或许我并不是什么预言中人,或许那家伙只是随口一说正巧应验……
“不过看你对这事儿耿耿于怀的样子,倒是和我过去遭遇过的一个对手有相似之处,而我的忠告就是不要太过迷信。“
沓来提到预言,除了他的确不解之外,也是为了扰乱贺难的心智,而他这一简单的战术却收获了意料之外的成效——贺难露出了破绽!
那也是他卖出的破绽。
沓来手起刀落,正一刀劈向了贺难的左臂,而刀锋已压进皮肉当中的瞬间,沓来却忽然有一种失重之感,无法再移动半步。
浊流……贺难甚至能用这一招强行控制住魏溃一息的时间,更别提一个沓来了,只不过对方的招式极为谨慎,又有地利之便,若是自己不弄险卖个破绽给他,恐怕也不好捉住。
沓来的刀也不慢,几乎伤到了贺难的骨头,但陷入浊流当中的沓来可不只是伤到一条胳膊那么简单了——就在有卫士挺着刀矛闯入这禁区的瞬间,一招“会当泰岳”已斩入了沓来的颈侧!
“这家伙应该活不了了吧……”贺难对这一刀的命中有着绝对的信心,事实上如果时间允许他甚至可以再补上几刀确保沓来身首异处,可望向近在咫尺的长戈他也不得不走为上计——他可不想和一个将死之人兑命,一个翻身便退到了自己方才劈开的缺口处,转身而逃。
虽然他双腿无碍,但手臂吃痛也让贺难必须争分夺秒,而这家伙的逃跑路线也是经过提前计算好的,就这样一个围追堵截、九死一生的局面愣是让他抢出了一条退路,拽了一匹快马就直撞而去,一路上还不忘大肆宣传沓来已经被人斩首的谣言。
“你想去哪儿?”沓来那致命的伤势也不需要所有人围着他关心,营中愈发猛烈的火势得有人去抢救,自然也会有人忙着捕获贺难这个罪魁祸首。一个无比干瘦的身影于贺难驭马经过的转角现身,手中正提着一杆丈余长的掷枪,而随着男子的怒啸,那掷枪也破风而来!
“果然……这家伙会朝我出手,而不是去关注沓来……”贺难心中暗道一声大事不妙,但还是依照先前的准备再次施展了浊流,去干涉那条掷枪的轨迹。
在贺难留宿阿祀尔营地的这些日子中,阿祀尔手下一些重要将领的大概也被他知晓了个七七八八,而眼前阻止他逃离者正是巫勒部的一员上将礼都,乃是巫勒第一力士的有力争夺者。
而其膂力之强劲,从这条如流星般的掷枪便能看出一二——能够强行锁定住超一流高手的浊流,居然也没能停住掷枪的挺进,只是使它偏离轨道而已!贺难倒是没有被枪锋洞穿,可他胯下可怜的骏马却在这一招下被掼倒跪地!
与此同时,乌尔赤、奇乞德两位高手也配合着力士礼都的动作插上,将马失前蹄的贺难正围在垓心。
“你们就完全不考虑沓来的伤势么?”以一敌三,有胜算的人叫做魏溃,不是贺难,所以他只能尽量说些扰乱对方心绪的话,然后再伺机打开一个缺口。
“没必要……”乌尔赤如狼般缓慢逼近着猎物,强硬地宣布了自己的主张:“我们不是医师,去那也只能添乱,倒不如趁着这个机会把你这小贼给逮住再说。”
“喂,老乌,这样真的好么……我是你带来的人,你忘了之前是怎么答应我的?”眼见三人都抱着同样冷静的心理,贺难也没有坐以待毙,而是利用乌尔赤将自己带到沓来面前的口实,试图去激发另外两人的怀疑。
“这个嘛……等你下了黄泉,自然会有人给你解释!”大胡子的奇乞德狞笑一声,已提着精钢所铸的马槊朝孤立无援的贺难突刺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