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太平道(1 / 7)
钜鹿县·马府
张角的朋友马元义,如今在钜鹿县内也算得上是个人尽皆知的大善人。因为他每次外出回到家中之后,隔日都会在自家门口布施粮食,所以无论男女老少,只要在路上见着他了,也都会不吝叫上一声“少东家”。
马元义的父亲是一名远近闻名的商人,常年来往于各个城市之间,凭着一张巧嘴,做着各类金银首饰、奇珍异宝的倒卖生意。因为他们家的祖籍就在钜鹿,所以马元义的父亲在凭借珠宝生意发家之后,便在这钜鹿县城里买下了一处豪华气派的大宅子,而马元义也是自小就在这宅子里长大。
虽然家境殷实,不愁吃穿用度,但是家教严苛的马元义自小就从没有过那种富家纨绔子弟的脾气架子,也从没过过锦衣玉食、灯红酒绿的奢靡生活。反而自从懂事开始,他就一直节衣缩食,极致勤俭,然后将自己节省下来的钱财,包括他所能支配的家中的财产,都尽数散发给自己身边穷苦受难的百姓们。而张角正是因为自小就与马元义是好友,所以即使在家里不甚贫寒的境遇下,也能凭借时常得到的马元义的接济下,安让无恙地长大。
自从马元义弱冠之后,他便开始着手接管了一些自家的生意,于是也就要开始跟着自家的商队,在九州之内四处游走。别人家的商队都是低买高卖,来挣这差价的钱儿的,当然马元义家的商队之前也是如此,只是自打这马元义跟上了这自家商队之后,一路上却是处处布施,有时候一趟下来挣得还没有花的多。不过好在马家家底雄厚,而马元义的父亲也是支持他去做这些善举的。
马元义也是非常开心能够跟着商队一起行此善举,因为之前年幼呆在老家时,他只能帮助到为数不多的一些身边的人,但是现在,他却是可以帮助的到更多天南地北的贫苦家庭。不过,常年跟着商队四处奔跑自然也是会有个弊端的,那便是一旦启程,就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够回乡一趟。而马元义上次回乡,就已经是三年前的事情了,而且那次,他也是在家中还没住上几日,便又着急忙慌的跟着商队一起出发了。
马元义这次回乡,本也是准备住上几日就又要随着商队一起出发的,若不是这天夜里,张角突然找上门来与他彻夜长谈的话……
那天马元义在医馆内送走了冒着大雨就跑走的张角之后,无所事事的他便就一个人回到了府上歇息。可能是因为太久没有睡着自家的松软的床了,也可能是因为连绵的阴雨天气更容易让人犯困,马元义这一睡,竟然直接就睡到了夜里,就连家奴在傍晚时过来叫他起床吃晚饭,都没有能将他唤醒。
当马元义终于被饿得咕咕叫的肚子吵醒之时,已经是半夜亥时了。马元义摸了摸自己瘪瘪的肚子,起身便径直奔向了自家的厨房,想去寻点吃的来垫垫肚子。
睡眼朦胧的马元义才刚拿起了个馍馍,边啃了起来边往厨房外走时,管家便过来找到了他:“少东家,有人找你,那人已经来了许久了,我将他安排在了偏房茶室。我本与他说先过来叫您起床的,他却让我不要叨扰你,说自己一个人先坐着,等您自己醒来。”
马元义将手一挥,示意管家退下:“知道了,去吧,我马上过去。”
刚走出厨房躲在风雨连廊下的马元义,看着庭院内烛灯下稀疏的雨滴,轻叹了一声:“哎,这世道阴雨,真不知何时是个头啊。”钜鹿县的这场大雨,下了已经快要有小半个月了,却还是不见要停的迹象。马元义的这一声轻叹,好像是在责备这天气,但想来更多的,应该是在担忧这世风日下的国家吧!
说罢,马元义将手中所剩不多的馍馍,一口气全闷到了嘴里,随即便往茶室走去。
见着茶室中的客人,马元义的脸色才终于好看起来,拱手道:“原来是张角兄啊,真是不好意思了,舟车劳顿,一个午觉竟然就睡到了现在,让你久等了。”
张角也是起身回礼,没有怠慢,更没有因为长时间的等待而表现出丝毫的不悦。
马元义挥手示意正在一旁侍奉的婢女退下后,随即便在茶几前的主位上坐了下来,又抬手示意对面的张角也一同坐下。
在给前来做客的张角又添上了一盏新茶之后,马元义随即好奇地问道:“今日上午究竟是什么事情让你这么着急啊,竟然伞也不拿就直接冲了回去?”
“你可还记得,十年前有一件事情,只同你一个人说过的?”张角凑上身子,小心翼翼的说到,像是生怕有其他人听见似的。
马元义知道张角说的是他曾受到南华老仙的指点,得到《太平要术》三卷天书的事情,于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张角与这马元义也真不愧是自小的兄弟,藏于自己房内生怕有第二个人知道的事情,却唯独对马元义没有丝毫的隐瞒。
张角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一抹笑意不自觉的从他的嘴角流出:“你应该知道,之前我是只读通了这书的第一卷,有关治病救人的章节的,然而今天上午你同我说了句——水雾多了,才显出了白光,让我一下子就想通了这《太平要术》第二卷的精髓,现在……”
张角没有再多言语,而是直接演示了起来。只见他双手往茶几上一放,并没有去触碰茶杯,而只是将嘴唇稍稍地卷起,然后慢慢往后吸气,那茶杯中的茶水,竟然就自己慢慢地腾空而起,又准确无误地飞进了张角的嘴里,一滴不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