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所谓真相 (13)(1 / 2)
“事先串通好几个熟人,连同一起撒谎,并非什么难事。”
“而且……”克劳利的嘴角微微咧开,“他哭得很假。”
“即便他说的是真的,也并不与我前行的方向矛盾,湖中的祂害死了我的长子,那么我出于私欲也好,出于大义也罢,我都必须尝试把祂铲除掉。”
“而我当时并未完全相信他,之所以答应他放手,并非相信了他的说辞。”
“我确实想要放弃了,即便心里再怎么抵抗,再怎么坚持,依旧无法到底真相揭晓的拂晓之刻……”
“即便再怎么咬牙坚持,我心灵的枯萎,我身体的疲惫,无时无刻劝说着我放下,劝说着我放手。”
“让我放手的,其实不是他,不是我的次子斐德诺·克劳利,不是他的说辞,不是他们的劝说和影响,也并非是我身心的劳累,而是他……我已逝去的长子。”
“有的时候,在梦与现实的边界上,我能够看见到,他坐床旁的椅子上,而我躺在床上,时间就这样停止了流逝,凝固着,但窗外不断飘洒的雨水告诉着我时间依旧流逝,零零碎碎的记忆拼凑起来的话语如同拼图,总是在这刻合为一体。”
“而我也能够听到,他望着我的方向,望着躺在床上,背对着他的我的身影。”
“不断劝说着我放手,他已经死了,而我,不应该,也不值得去为一个消亡之人,去坚定放弃未来的曙光,而迟疑留步在过往的黑夜。”
“而他告诉我,我不值得以透支未来寿命的代价来做这些,不值得把更具价值的时间和生命用在亡者身上,所有的这些一去不返,在历史的尽头燃烧殆尽。”
“不应当,也不值得。”
“我想要回应着他,向他述说着我的伤痛和怀念,但我做不到,张开嘴巴,却发不出声音,尝试转身,却无从着力,全身仿佛没有骨架的海绵,所能做的终究只是看着,看着他,坐在一米外的凳子,一米,这是我永远无法触及的距离。”
“我仿佛以灵魂出窍的方式旁观着这一切,但无论是我的灵魂,还是我的肉体,我都控制不了……但他一直都没有注意到我的灵魂。”
“到头来,我的一切挣扎,我的一切尝试,都没有意义。”
“仿佛置身事外,旁观着这一切,我能做的……或许只有这些了。”
“而他很感谢我做得够了,告诉我,就这样放手吧,这样,无论对他,还对我,都很好,而这,就是正确的选择。”
“我拒绝不了,也接受不了……在我彷徨无措的那一刻,光,一道明亮至极的光线从窗外闯入,暂居着我的视野,抢走了我的一切。”
“然后我醒了,以一种不舒服的姿态躺在床上,酸痛的肌肉告诉我我在昨夜休息地并不好,而在醒来之后,什么也没有,房间只有我一个人,什么也不存在,一切,所有的一切,不过只是我的臆想。”
“只有在这个时候,我才能感受到我的软弱和无能。”
“但时间不会为我的自责所留步,窗外晨光熹微,这时候我也是时候该起来了,我没资格去消沉。”
“这样的生活,如同一潭死水,没有任何的变数,也无任何的波澜,一日日地重复下去,而我依旧寻觅着杳无踪迹的嫌犯,依然追查着虚实不清的真相。”
“在这个过程中,我只有失去,没有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