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被捡回家(1 / 1)
邬奶奶忙拉住赵莲的手安慰:傻孩子,不怪你,这都是命。也是我们家没用,连累了你。
你整日操劳,吃不好,睡好,这才害得你几次三番失去孩子,要说错,也是我们这个家的错。 没有就没有吧,咱们有大麦几个就够了。 你身体不好,往后别再冒险生孩子了。 男人邬博红着眼眶点头:是啊,孩子娘,我们有大麦她们四个足够了,你要是有个万一,让我们一家怎么活。 这孩子,我把她送走,我们没能耐,留不住她,她会有更好的生活的,别难过自责了。 赵莲悲痛低哭,她十月怀胎,满怀期待的孩子啊,怎么就没留住呢。 孩子爹,让我看她一眼吧。 邬博看了眼邬奶奶。 邬奶奶叹息点头,天下父母心,这是她生的孩子,该看的。 邬博抱着孩子,小心靠近赵莲。 赵莲看着襁褓里,瘦瘦小小,青青紫紫,还没来得及清理满身血污的小婴儿,悲从心来。 太小了,这是在她肚子里遭了多少罪,才能这么小呢。 宝,娘没用,娘对不起你,下辈子,你一定要投个好人家啊。 不在意小家伙满身污垢,亲了亲她僵硬的小脸,狠心别过头。 带走吧,孩子爹,一定要给她选个好点的地。 好。邬博哽咽着点头。 把怀里的小婴孩包裹得严严实实,即便她已经身死,也不想冻着她。 拿了铁锹,冒着风雪,一瘸一拐出门。 隔壁屋子里的四个小姑娘,透过破败的窗户,看到邬博,忙问。 爹,弟弟出生了吗?娘还好吗? 邬博身形僵了僵,避开怀里的包裹,回头道:你们娘没事,你们乖乖在屋子里待着,别出来,外边冷。 话落大步离开。 小破屋里,四个小姑娘面面相觑,隐隐察觉不一样的氛围。 她们都是老邬家捡回来的姑娘,老大邬大麦,今年八岁,老二邬小麦,今年六岁,老三邬大米,今年四岁,老四邬小米,今年三岁。 赵莲生孩子,邬奶奶不想吓到她们,勒令她们在屋子里不准出来。 都是听话的姑娘,老老实实的待在屋子里,不吵不闹,却满心担忧。 邬博出了门,瘸着腿,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雪地里。 寒冬腊月,大雪纷飞,所有人都在家猫冬,外面一个人都没有。 上了山,邬博护好怀里的孩子,选了一个山坳。 这里鲜少有人来,视线也好,是个好归宿。 这种夭折的孩子,不会入祖坟,也不堆坟包,就一个小坑,填平土就好。 邬博也忍不住亲了亲孩子的小脸,这是他亲生的孩子啊。 牢牢的记住孩子的脸,再小心翼翼放进坑里,盖上土。 孩子,爹娘没用,下辈子,你一定要投个富贵人家,一生平安喜乐。 眼泪滚出眼眶,砸进雪里,消失不见。 安静的矗立了一会,准备转身离开之际,竟对上一双懵懂明亮的眼睛。 邬博吓得浑身一哆嗦,差点从斜坡上栽下去。 仔细看过,那是双婴孩的眼睛啊。 慌乱的扑过去,手忙脚乱扒拉开孩子身上的雪,露出孩子赤裸通红,脐带都还未剪的小身体。冰凉刺骨。
邬博心疼得直抽抽,赶忙脱下自己单薄破旧的棉袄,将小人抱进怀里。 乖,不怕不怕,没事了,爹在,爹在啊。 或许是失去亲子的悲痛,或许是天生良善,见到0537的瞬间,邬博就把她当成了自己孩子,打从心底疼惜。 这是老天送给他们之间的缘分,邬博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激动和欣喜。 0537在邬博怀里眨眨眼,她看不清东西,只能靠听觉嗅觉感应这个新的环境。 刚刚听到这个方向有声响,所以朝这边睁大了眼睛。 没想到自己会被突然抱起来,感受到从未感受过的温度。 好暖,比刚刚那个短暂的温热还暖,她喜欢。 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清脆短暂的笑声。 0537不知道这是笑,只是发出的一种本能声响。 刚从试管里出来的时候,或许笑过,或许哭过,也或许有过其他情绪。 不过,她的记忆里是没有这些的,所以不懂。 她的一切认知,都在一个懵懂状态。 所以,即便是实验体,即便每天都要接受非人待遇,她也没有任何怒气,怨气和仇恨。 从始至终的单纯无害。 在她的认知里,觉得所有和她一样的生物体,都应该是那样的生存状态,所以,她理所应当的承受着一切。 邬博震惊,看着小婴儿脸上还没散去的笑意,陷入狂喜中。 这就是老天给他的补偿,给他的恩赐啊,是他的孩子,就是他的孩子,是他命定的孩子。 搂紧孩子,深深的看了眼翻新的那小块地,拿上铁锹,快步回家。 天色渐晚,风雪更甚,整个大狼生产队都透着一股宁静祥和。 邬博带着激动狂喜的心情,即便衣着淡薄,也走出了一身的汗。 一进院子,就扔了铁锹,一摇一晃跑进屋。 屋子里,邬奶奶正给赵莲清理身体。 房间门突然被推开,门口是满头大汗,神情激动的邬博,婆媳俩都有些意外。 邬博向来沉稳内敛,很少展露情绪,这是怎么了? 娘,孩子娘,孩子,咱们的孩子? 什么孩子?邬奶奶,放下手里的布巾,擦干净手上的水,整理整理衣服,踮着小脚,一步步朝前走。 老太太一向精致优雅从容,即便家生变故,丈夫身死,儿子瘸腿,她也未曾在人前显露过狼狈,此时神色间却有一丝急切。 赵莲也艰难的支撑起上半身好奇。 邬博往前大跨两步,露出破旧棉袄里的精致小脸。 娘,您看,孩子,这是我的孩子,老天送给我的孩子。刚毅的男人,忍不住红眼哽咽。 邬奶奶对上0537懵懂却又明亮的眸子,也忍不住心肝颤抖。 激动的往前凑了凑:真是孩子?哪来的?老太太认得,这不是赵莲刚刚生的那个。 那孩子命薄。 邬博忙道:送孩子走的地方,她就在旁边的雪堆里,睁着大眼睛看我,光着小身子,冻得通红,却不哭不闹。 我抱起她的时候,她还对我笑,她对我笑了,娘,我的孩子对我笑了。 赵莲听得急切,又支撑起来一些:孩子爹,快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邬奶奶忙让开:快抱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