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鬼馒头（1 / 1）
二月十四，晚春风来急。
柳春听到窗棂给风吹的啪啪响，知道外面的风不小。 本来有些疲倦却被这阵风吹的睡意全无。 半年前，本来在hlbe草原尽情驰骋的她，在马背上摔了一跤，朦胧中在男朋友差异的眼神中，七荤八素来到了这个陌生而又诧异的地方。 看着外面旗杆上写着风波庄，确信自己来到了另一个朝代。 四处张望了两下，摸着咕噜噜的肚皮，人总是要吃饭的，不管你从哪里来的。 看看自己穿的一身运动装，再看看别人穿的粗布斜褡裢，青石板的街道两旁是灰砖的房子，城门口几个士兵胸前印着宋，确信自己这是来到宋朝无疑。 脚尖的方向正好是一家酒楼，柳春可不是怕事的人，脚下一滑到了酒楼。 生意出奇的好！ 看着忙的团团转的老板娘，柳春舔着脸上去问收不收人，老板娘已经累的两眼发黄，这几天生意太好了，哪能不要人？ 当然要！ 近年连年征战，每天和北辽打的男人都死光了，找人还找不到，还有送上门来干活这种好事。 柳春做了个堂倌，没事摸摸自己手指上的金戒指，摸得戒指青中带亮，似乎都要当镜子照。 可这每天也确实除了饭点忙的团团转，其他时间也真没个事干。 宋朝可比不上现代，没有路灯，没有明晃晃的夜，没有龙虾啤酒小烧烤，偶有点夜市也是冷清，到了夜晚更是黑灯瞎火。 这本是春天夜里可还是冻的哆嗦，走在路上嘴角的白气哈到尺远。 客人们也是天黑前吃饱喝足早早上了炕，睡大觉去了。 不到一更天柳春便也是没了事做，透过纸糊的窗户，望着远处的小桥。 那小桥白天看着很是普通，透过夜晚朦胧看去却是显得诡异至极。 这桥本来是个石拱桥，立着酒楼也不远，普通的不能再普通，桥上一个灯笼。 此时柳春看了看夜幕下，那一抹晦暗的灯笼光芒。 那个灯笼虽然不怎么亮，依旧发出一圈一圈的光晕。 柳春扫了一眼那抹灯笼光，然后便遮起布帘上的那道缝隙，准备躺回铺着稻草的被窝里。 咦？ 可刚要盖被子继续睡觉的柳春，却轻咦了一声，然后再次坐起身子掀开布帘向那座桥上看去。 那个灯笼既不是挂在桥上也不是吊在桥上，灯笼居然飘在桥上！ 灯笼下一个佝偻着腰的小老头，站在一个木制的独轮车后面，独轮车上铺了块木板，板上放着些蒸好的馒头烤熟的红薯一类的东西在等人买。 路上行人几乎了了无几，这样下去别说三天，三年怕也是卖不完。 柳春心里很奇怪。 就这样，又站着瞄了一会，似乎有了什么感应，那小老头在远处也向这边瞄了一眼，隔着老远的距离，柳春忽然忽然觉得脚底板一寒。 那一丝衰弱的眼神，隐隐泛着绿光，像一只狼的眼睛。 柳春吃了一惊。 小老头嘴角似乎挂了些阴阴的笑意，又回过头去一动不动的站着。 柳春好奇心慢慢张满，胆子渐渐上来，决定下去看看。 这奇怪的眼神激起了柳春的好奇心。 门口桌子正横在门后顶着门，胖厨子此时在桌子上睡的正香，柳春没有敲醒他，把桌子轻轻向后拉了条缝，侧身一挤轻轻开了门出去。 出了门就是石板道，不远处就是一条河，那座桥就在上边儿。 远处的更夫梆梆两响，已经是二更天了。 风是真的冷，还有些刺骨的凉，柳春头顶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柳春不由得打了一个激灵。 按着柳春的计算酒楼离这座桥也不过三百米的距离吧，走得几步便到了近前。 远远的看到靠近桥的中间的那个位置上，有一抹照下来迷蒙的灯笼光，那个卖干馒头的下老头就站在那。 气氛陡然说不出的诡异。 小老头正站在灯笼下圆心的黑暗面，有些隐在灯笼光的感觉，穿着一件黑色鼓鼓囊囊的衣服，腰似乎被生活的担子压得要蹋了下来。 柳春心里多了些怯意，步子酒没那么快，都到这里了只好硬着头皮走上了桥。 眼瞅着离小老头丈把远的地方站定。 桥上风似乎有点大，将运动服的拉链拉紧，迎着风，眯着眼，问到，：老人家，还有夜半卖菜的啊？ 那小老头站在暗影离，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柳春，半响并没有说话。 柳春站在光里倒是很想看看小老头的模样，仍旧是看不太真。 她觉得小老头似乎是笑了一下，又似乎是兹着牙。 只见小老头上下嘴唇似乎动了动。 一阵沙哑的声音传来，：我忙，一帮孩子等着吃饭呢？只有晚上有时间。 柳春看着小老头不像坏人，带着歉意说道，：老人家，已经很晚了，还是早点回家吧。夜深了，估计不会有人买东西了。 小老头佝偻着腰龇着尖尖的牙又笑了一下。：说的是，我也正打算回家呢。 柳春说到，：您家住哪里呀？要帮忙推车吗。 小老头眼神四顾，对着西边的一个方向，虚看了两下，就在那边的一个村子里，很近的。 柳春热心大发，为着自己先前的坏心充满热情，上前拉开小老头，准备去推独轮车，一碰这小老头，心里又是一阵不得劲，他觉得这小老头没有一点人的活力。 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冰冷。 我得送送您，这么晚了。心里本来不想去奈何还是年轻，自己把自己杠上了，一个年轻女孩子去送老人，总算是好人好事。 老太太说道，：那真是谢谢你了，小姑娘，你真好。 柳春说道，：老人家不要这样客气来，您坐在车上面，我推着您走吧，这样快一些。。 老太太应了几声好，身子一飘在推车上一块空处，坐了下来。 这下子柳春就是瞎子也知道不对劲了，奈何自己心里就是大写的不服。 心里在颤手却不抖，手心里加了劲汗攥的湿洇洇的。 柳春见坐好了，说道，：出发。 说完，推着独轮车车向方才老头眼神飘去的方向走了过去。 独轮车嗯嗯呀呀有着节奏的转动，越走越黑，大约走了一炷香的时间，来到一个岔路口。 这里离着镇子更远，黑咕隆咚的，什么也看不清。柳春心里犯了嘀咕，：老人家，接下来该怎么走呀？
小老头没有答话，而是一迈腿从车上下来了。 这腿迈的又飘又快，当真是轻如鸿毛，柳春就是想装看不见也是不可能了，心里扑通一下一阵发慌，额头上的冷汗煞时就冒了出来。 这汗一出后背一阵发热，心里呼了口气，总算不在心惊肉跳，心道，这什么妖孽老娘打现代过来，什么没有见过，还能怕了你？ 岂料这小老头虽然看着獐头鼠目的总算没有恶意，随手在木板上摸了一把，拿了个风吹的硬邦邦的馒头递过来，对柳春说道，：小姑娘，就送到这里吧。 然后将馒头塞到她手上，：我家居天地之间。谢谢小姑娘送我回来，这个，你拿着吧做个纪念，普通山里河间之物见了我这馒头也该怕了。 柳春本想送回，不料这馒头似乎长在自己手中一般，再也动不得，只好换个手摸了老板娘给的打酱油的两个通宝，：老人家不容易，我不能白拿。 眼看着老太太眼露异色，柳春便倒退着走，一边走，一边说：我走了。老人家您也赶快回家去吧。 说完，柳春就开始转脸往回走。 再走得几步，赶紧加快脚步！最后竟然撒丫子狂奔。 这小老头不就是电视里活生生的妖嘛？ 尖牙利齿，没有一点人像！ 脚下生风，后面远处传来小老头咯咯咯几声脆笑，更是脚底板踩了风火轮一般，片刻之间回到了那座桥上。 可当她跑回那座桥上的时候，却是熟悉的画面熟悉的效果。 独轮车还是孤零零的在桥边，灯笼仍然在半空飘着，恍惚几分钟前的活干了也没干，顿时怀疑起自己来。 独轮车空荡荡的停在那，小老头两人却不见了踪影。 柳春此时胆子再大也不敢停留，心里嗷的一声，一溜小跑回了客栈。 这下子没能轻手轻脚，嗖的一下窜了进去。 将睡在桌子上的胖厨师给推醒了。 仰起脸迷迷糊糊的问，你干嘛去啦？ 有鬼！一边喊着，柳春一边慌里慌张地跑上楼梯。 胖厨子望着他的背影皱起一对肥厚的眉毛嘟囔着，哼，肯定惹那卖馒头的老头了？谁不知道他是鬼不是人，鬼馒头鬼馒头，哼 嘟囔了几句，似乎对这事没个新鲜劲，倒头又睡了。 柳春爬上楼梯，逃进了被窝，两条腿兀自还在哆嗦，惊的自己心里只有那小老头尖尖的牙齿。 然后就再也睡不着了。 眼瞅着天黑便灰又变白，柳春起身用了盐水簌口立即向老板娘说了这件事。 老板娘咯咯咯也是一阵笑，笑的那水桶似的腰都晃不动了，方才眯着眼听着柳春叽里呱啦，脸上的表情觉得柳春大惊小怪似的。 皱着眉头说道，:你赶紧洗菜去吧，四里八邻谁不知道那老头不是人！你谁不好惹，一个大姑娘穿那么怪，半夜里惹他干什么。 上次惹到他的人，估计骨头都在他肚子里化了，你想除妖啊，必须得报告衙门，去蓬莱请那教化过的仙人才行！ 蓬莱道士比那茅山道长还出名？ 柳春看多了林正英的电影，对于茅山道士也是听说的最多的，林道长一出面那什么僵尸也都没得怕了。 那蓬莱仙山却是有宋皇家御用的除妖人，专门为帝王服务，保护皇家贵胄，可不是随意走动得茅山道士。 这事本来大家遮遮掩掩谁都不报官，出了人命也都掩着就算了，这宋朝人命也不精贵，死了就死了。 现在居然给柳春捅开了那就不能睁只眼闭只眼了，只能报官了，老板娘鼻子里粗气喘着。 柳春你既然说出来了，就得去衙门走一趟，把这个事情给县太爷说一下！，以后人命关天不关我们的事，我们可是报了官。 啊？！ 柳春有些无奈，看着老板娘皮笑肉不笑的样子，自己倒是觉得有些好笑。 有官司不报在大宋可是重律，大宋重文轻武，一帮子文人当差当真是事无巨细样样要管。 县太爷的衙门在东边，自古衙门就东不就西，靠南不靠北。 要去东边不仅得渡河还要翻过两座小山，那山虽不高，却是乱葬岗一般，不时有各种衣服绸缎飘了出来，众人便知道一条人命又没了。 趁着天色早，柳春赶紧出发。 到了渡口除了一艘小舟之外，一个摆渡的也没有，河虽然看着不宽，可这也不能游泳过去。 柳春还没这个胆。 定了定神，对着河面兀自呆了一会，柳春下定决心决定自己划。 这船可不是谁都能划的，柳春看着别人划很容易，轮到自己双手挥着桨，小船只是原地打着转，就是不往前跑。 柳春这下子可是满头大汗了，本想掉头回去，这小船也飘到了半河边，想跳回去也不可能了。 柳春三划两不划，这船来回横着走，总算来到了对岸不远，眼瞅着岸边的草都能看得清楚，可就是靠不了边。 这小船就打着旋的转。 这水上雾气渐渐加重，头顶的太阳也变得模糊不清起来，不大一会整个河面变得阴气沉沉。 柳春心里有点瘆得慌，这一下子就怀念鬼吹灯里的口诀起来，自己咋不整本鬼吹灯带着呢。 越是心慌，这小舟越是原地打着眯。 水气越来越重，河面同柳春头顶的天空已经被隔绝开来，好像这河面就是另一个世界。 柳春心里压了口气，知道自己害怕不害怕都难逃一劫，这下豁出去豁不出去都得豁出去。 原本想离岸不远，跳下去游，这脸往河里一看，水底下似乎无数个鬼脸游来游去带着狰狞的笑容，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跳下去的心也没有了。 水面上水气蒸腾，到处冒着水泡，好像河里要开锅一样。 小船带着柳春在河面上来回旋转，急得衣服都汗透了。 也不知道转了多久，浑身上下筋疲力尽，柳春只好停了下来，索性仰天躺在船上大口喘着气。 雾蒙蒙中河水哗哗声响，整个河炸了锅一般到处冒着泡泡。 河面上一条水柱慢慢升了起来，如龙挂一样升到了半空。 水面急剧下降，小舟立时贴着河底的淤泥不在打转，水柱旋转上升越来越高，外面一圈鱼虾上蹿下跳，声势甚是吓人。 水柱上却是一头巨大的蛤蟆端坐着，两只绿油油的眼睛泛着光。 柳春这下可是看的真切，脚下发力嗖的一下窜上了岸边，脚底下抹油顾不上被荆棘树刺划伤皮肤，树林下坎坷，柳春在岸边林子里奔跑着。 那蛤蟆似乎没想到到嘴的食物会飞，半空中呱一声。 柳春耳朵里听到身后一声惊雷，知道这东西不是个善茬子，跑的慢了一点都得当场去世！ 跑！ 也顾不上稳住身形，连摔带爬的就要往野树林里跑，心里祈祷这蛤蟆在牛逼树林里也施展不起来。 然而，没走几步路，身后呱一声大叫，紧接着一道劲风就袭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