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信(1 / 3)
拿着白守业给的钱,张维扬和周卫红一起跑了一趟靖边县城,买回了黑板、粉笔等教具,他还顺带着去了县里的邮局寄出了两封信。
一封是跟家里报平安,并问一问家里的近况如何。
另一封信则是寄给了远在岭南地区的周晓白,他可没有忘记答应了周晓白要定期给她写信。
差不多一周之后,周晓白才收到了这封陕北的来信,她兴奋地抓住信封跑进了文工团的一间仓库里。
得到张维扬的鼓励之后,周晓白重新燃起了进中央音乐学院深造的念头,入伍的时候主动申请加入文工团,打算在藏龙卧虎的文工团里为自己的音乐梦想做准备。作为大佬的女儿,她的这个请求很顺利地得到了满足。
在文工团仓库的角落里,周晓白手忙脚乱地撕开了信封,以至于信纸都有一些破损。
张维扬的信不算很长,但也写满了四张信纸。
“晓白:
见字如晤,展信舒颜!
一月底,我和奎勇已安然抵达陕北。
我们所在的白店村一共来了十个学生,三男七女,分别来自北京的不同学校。素不相识的大家能够在陕北相遇,在一口锅里抡勺子过日子,就是一种缘分。对我来讲,更是难得的体验。
我们插队的白店村属于榆林地区靖边县,几十年前也是红色老区。遥想当年,也许我们的父辈们也曾经在这片土地上为了今天的新中国而奋战。
不过一来到这里,它就给了我们一个不太友好的欢迎仪式。靖边县的北面就是一望无际的毛乌素沙漠,因此北风一来就会有漫天的风沙跟着袭来。初来乍到的我们就这样被西北风吹了一嘴的沙子,当天连刷牙都刷了好几遍,但心里还觉得有些怪怪的。
比起北京的时候,我们在白店村的居住环境,肯定差了许多。不过我本来就做好了来这边吃苦的准备,而且分给我们的两间窑洞拾掇一下也足够十个人居住,并没有什么不适应。几天下来,我现在已经能做到沾枕头就睡着。
在这里每天需要我们捡柴、打水,烧火做饭。一开始,因为几个同学的手艺实在不精,我们还吃过几顿焦糊饭,被我们笑作是败絮其外、金玉其中。到现在快一个月时间了,那几位落后分子的厨艺也渐渐有模有样了。
我答应你要给你讲讲陕北的风土人情,就简短地写了一点。另外,信封里还有几张我手绘的图画,到时候你可以一并观赏。”
周晓白打开整齐折好的几幅图画,铺在自己的膝盖上,画的内容分别是黄土高原的一角、波涛汹涌的无定河、几位农民在旷野中引吭高歌等。
“在这片黄土高原上,没有江南水乡的烟雨朦胧,也没有华北平原的一马平川,有的只是一座座黄土累积成的土塬,这些土塬彼此之间层层叠叠,一眼望不到边际。登高望远,就能看到这边的黄土层被千万年来的雨水切割得沟壑纵横,地貌形势千变万化。
遥想这里当年曾是华夏文明的起源地,也不知道几千上万年前的先民在这里是怎样繁衍生活,才有了今日的我们。
一两千年之前,榆林这里还号称是‘黄河百害,唯富一套’,对比眼下不由得让人感慨万千。
也由于这里的地形地貌因素影响,这里的交通很不便利。
往往两个村子明明直线距离不足五里地,却因为中间有一条深深的沟壑,要绕道几十里路才能到达。
这里乡间道路多是土路,柏油公路基本只是县城才能看到。人们的出行或是依靠双腿,或是依靠驴车,只有极少数条件还不错的村子里有一辆拖拉机,至于汽车这种东西只有县城才有一两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