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忘年之交(中)(2 / 3)
我心中虽然有点不服,心想刚才我还是闪过了他的进攻,若是再斗下去,他是必败无疑,不过方才那一刀,说到底我还是输了。我道:“方爷爷,难道您是靠兵法赢了我?”
他点了点头道:“我的体力,其实也就是出得一刀,再出第二刀便不能够了,所以要和你一招定胜负。你答应下来,此时便是兵法中说的‘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
我道:“不可胜?这是什么意思?”
他摸摸我的头道:“对敌双方,一方不论有多弱,总也有不输之机。比方说你小的时候淘气,小郑要打你屁股,你往床底下一钻,小郑钻不进来,岂不就是你的不可胜?小小郑,这便是兵法。”
父亲和我说兵法时,却从没说得如此浅显易懂。我道:“啊,也就是说,只消扬长避短,便至少可立不败之地,是不是?”
他笑了起来:“小小郑果然是小小郑……”
他还待再说,我忙道:“方爷爷,我叫翰白。文翰之翰,明白之白。”
我没敢对他说我不姓郑,不然得解释个半天了,可老听他叫我“小小郑”也未免难受。他道:“喔,这名字是你妈取的还是你爹取的?”
我道:“我也不知道。听我妈说,是取自‘白马翰如’一句。”
他一怔,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我道:“我妈说,就是跑得快的白马的意思。”
他打量了我一下,又是嘿嘿一笑道:“白马?准是你妈取的名。小子,你长得像你妈多一点吧,倒不是太像……”他说到这儿,眉头却是一皱,似是想起了什么,又仔仔细细看了看我。我被他看得有点发毛,道:“方爷爷,怎么?”
他摇了摇头,似是要把什么想法甩出脑海去,定了定神才道:“没什么。你是叫翰白吧?这名字倒不错。”
我实在有点疑惑。他打量我的那样子,很难说是因为我的名字。难道他和我父亲有仇?这倒也未必不可能,只是他刚才还口口声声说着“小郑”,叫得大是亲热,还说父亲做过他的参谋,实在很难相信他和父亲有什么宿怨。还没等我再问什么,他已然道:“小小郑,你还要呆这儿么?我得回舱歇了,这把老骨头可熬不住。”
虽然我跟他说了名字,可他还是管我叫“小小郑”,看来这三个字比“翰白”两字顺口,他也叫惯了。我站直了道:“方爷爷,那您走好。”
他喝了口酒,扬长而去,我却不似他那样乏力,刚才这一轮比试根本没消耗什么力量,拿起木刀来接着练习。虽然这老头子并不讨厌,只是他最后那怪异的举止总让我有点放心不下。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来,也许当初父亲南下的时候和他还是结下了些仇怨?北方当初复辟帝制,与南方有过一场大战,父亲就是因为这场战争身败名裂,被说成卖国贼的。不过有舅舅在,谅他也不会对我不利。他说的“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这句话倒是大有道理。那一次我在拳场输给了黑鼠,就是一开始想以斩铁拳先声夺人,而那黑鼠的力量却要比我大得多。而这老头子就是自知技、力、速都不及我,唯一有取胜之机的就是那一招换刀式,因此一开始就设足了圈套让我钻,抓住机会以换刀式来取胜。
看来,兵法也并不是我当初想的那样没用。
这一练却有点忘了时间。虽然夏天白天长,不知不觉太阳也偏西了。我还在练得起劲,忽听得舅舅在门口道:“翰白。”
我收了刀,却见舅舅正站在功房门口,忙过去道:“舅舅,你办完事了?”
舅舅道:“是啊。”他看了看周围道:“方老来过了?”
我道:“嗯。舅舅,这方老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