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党争(1 / 2)
种溪一自种师极口中听到“党争”两个字,顿时觉着头都大了。
北宋之亡,半因党争,“党争”两个字,几乎是贯穿了整个北宋国史,也推动了北宋的灭亡。
北宋之党争追溯甚久,渊源极深。
从建国之初的南北党争,到仁宗朝的庆历党争,再到神宗朝的新旧党争,百余年间,从不曾消停过。尤其是因王安石变法引起的新旧党争更是祸国殃民。
变法之初,执政的王安石是真君子,能持身守正,摒却私心,他的变法是为富国强兵,济世安邦,虽也有不当之处,但大体还能于国有益。
可是自王安石故后,新法的继任者们诸如吕惠卿之辈却没有王安石修身养性的本事,很快就在权力面前就失去了本心,把政见之争变成了毫无底线的攻讦和打压。
凡新旧党争一起,两党倾轧,相互攻讦,自仁宗朝传下的清明宽和的朝堂风气也为之大坏。
新党执政,必废旧党之政,贬旧党之官,改弦更张,易换国治,反之亦然。
两党相争,国政更易宛如儿戏,下面的官吏更是趁机盘剥百姓,中饱私囊。本就不堪重负的大宋王朝在党争中耗尽了最后一丝生机,直到金国铁骑踏开了开封城的大门。
对于党争,种溪是深知其威力的,但现在种师极竟然也陷进了党争之中,种溪的心也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种溪问道:“只一个安抚副使,也干系党争大局吗?”
种师极回道:“环庆路安抚使、知庆州蒋之奇年迈,虽为安抚使,但其精力只在庆州州事之上,无力兼顾西北军务,这个安抚副使就是实掌环庆军务的主帅,也是极为紧要的。”
种溪闻言,不解地问道:“既然蒋之奇难堪大任,官家何不撤换蒋之奇,另遣人代之,反倒将如此要事托于安抚副使?”
种师极回道:“蒋之奇虽然无力治军,难堪大任,但他性情敦儒,处事老成,正和太后息兵宁边之意,是太后之前亲指的安抚使,眼下太后才去,官家受太后遗命,又怎好立即撤换。”
听着种师极的话,种溪也大概明白了其中的缘故。
但就算如种师极所言,安抚使蒋之奇只挂虚职,这个安抚副使才掌实权,但又怎会如此紧要,引得宰相都亲自下场相争,实在是反常地厉害了。
种溪思索了片刻,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忙问道:“可是官家有意于西北用兵?”
种溪的猜测看起来并无太多的凭据,但绝非信口胡言,既然韩忠彦和曾布都如此重视一个环庆路安抚副使的人选,那一定是有缘故的,而环庆路临近西夏,除了对西夏用兵,没有什么其他更好的解释了。
而且据种溪所知,宋徽宗赵佶虽然不是明主,但却也一直想要效仿其父神宗皇帝,在西北开疆拓土。而且事实上也是如此,徽宗一朝,西北战事几乎就没有怎么消停过。
赵佶主战,有用兵之意,而蒋之奇主和,又无力经略西北,也难怪赵佶要架空蒋之奇,另择能臣主持西北军务了。
种师极不知道种溪这么判断的依据,但这样丝毫不影响他对种溪所言的诧异,因为种溪猜对了。
如果现在站在种师极面前的不是他的儿子种溪,而是其他少年人的话,种师极一定不吝抚掌赞叹,少不得夸一句年少聪慧。
但现在他面对的是种溪,他若是表现地太过诧异或是激动,非但显得自己不够稳重,还担心种溪会因此而自大,反为不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