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R9-EP3:黑暗森林(18)(1 / 3)
or9-ep3:黑暗森林(18
上帝是万物的创造者,而人类是独特的生物,与其他动物不同,是按照上帝的形象创造的。——马克·詹姆逊·谢菲尔德,25年。
……
伊戈尔·别利亚耶夫目光呆滞地望着仍然躺在病床上的岛田真司,他把自己的脸用力地贴在玻璃上、五官都因此而被挤压得变了形。良久,披着白大褂的俄国人慢吞吞地挪动着脚步,来到了隔壁的病房——那里躺着两个同样昏迷不醒的esp能力者。
他没有勇气再看下去了。这些损失都是他造成的,哪怕是和他无关的那一部分现在也和他有关了。只要想起岛田真司那张儒雅随和的脸、想起那个日本青年学者和自己谈笑风生时的表情,别利亚耶夫便不由得感到惊恐和恼怒。他后退了几步,却撞上了抱着一摞文件的亚历山大·莫瑟,后者严肃地告诉他,现在并不是绝望而无助地到处发疯的时候。
“这一切还没结束呢,我们要避免灾难扩大化。”顶着厚厚一层黑眼圈的美国学者揪着别利亚耶夫的衣领,让失魂落魄的俄国人打起精神来,“看来舒勒说得对,咱们两个没法代替岛田,但我是输在才能上,而你是没那份心。”
“我已经结束了,莫瑟博士。”别利亚耶夫摇了摇头,伸出颤抖的右手指着自己身后的病房,“你还不明白吗?我的人生已经要结束了!阿拉斯加方面会怎么想?他们要怎么想?嗯?这么一支齐装满员的团队,到了我手里,就变成这个模样……”
“现在叛逃还来得及。”莫瑟面不改色地讲着冷笑话,“如果你是担心阿拉斯加那些脑满肠肥的官僚把你投入监狱或是直接枪毙,起码他们没法在这里对你加以制裁。想清楚了再做选择,从远东逃来我们美国的自由斗士的数量近几年可是呈现出上升趋势的。”
“不行,我妻子和孩子还在那边呢——”
一瘸一拐地来到两人面前的埃贡·舒勒咳嗽了一声,结束了无意义的争论。脸颊消瘦的瑞士学者转过头,盯着昏迷不醒的岛田真司还有新入院的那批esp能力者,心中产生了不祥的预感。他们确实制定过相应的预案,而且不久之前发生的事故在某种意义上也处于岛田真司的考虑范围内。遗憾的是,那是个只有岛田真司能够解决的麻烦,而接起了岛田真司身上重担的莫瑟和别利亚耶夫都做不到。
“别争了,回去开会。我们得在24小时内拿出应急方案。”他试着推开两人,不过那两只瘦弱的手臂完全用不上力气,“别利亚耶夫博士,对于发生在您的同胞兼战友们身上的事,我个人表示很遗憾。这不是您或岛田博士的责任,你们两个都不必为此而负责,真正的问题是我们低估了那群外星异形怪物的进化速度和潜力。”
十分钟之后,前来医院探望岛田真司和新近入院的esp能力者的科研人员及军官们在医院里召开了一场紧急会议,会议的主题是解决心灵雷达失控造成的一系列灾难。就在昨天,原本按部就班地依照联军的安排不断地吸引德意志地区的beta钻入包围圈的心灵雷达突然失控并转而将目标定为了前线的几十万军队——事后查明导致心灵雷达失控的主要原因是当时所有负责操控心灵雷达的esp能力者的精神状态集体出现异常,原因未知。
当时在场监督工作的伊戈尔·别利亚耶夫采取了强硬措施中止心灵雷达对联军作战部队的不利影响,他说服基地内的卫兵和研究人员强行结束流程并把疑似已经失控的esp能力者释放出来,这在他本人看来或许是那时最妥当的处理方案,其结果就是医院里又多了一批植物人。悔之晚矣的别利亚耶夫处于前所未有的恐惧之中,担忧阿拉斯加方面这一次把造成esp能力者伤亡的原因归结于他本人指挥失当的俄国人惶惶不可终日,甚至在会议上当众要求其他人把他也打成植物人、免得他日后回阿拉斯加去受罪。
“没错,应该为此负责的不是他,是你们所有人,也包括躺在重症监护室里那位。”其中一名参加会议的美军军官很不客气地说,建造心灵雷达并以esp能力者为操控整个设施的关键时就该想到那东西也会对人类产生影响。不必说,尽管俄国人标榜esp能力者能够在对抗beta的战斗中起到奇效,但她们用来读取和影响人类思维的机会事实上要从比那群外星异形怪物中获取有效信息的机会多出很多。“舒勒博士,我想您还不明白情况的严重性吧?那么多人同时失去意识足以让战线出现巨大的缺口,更要命的是beta此前的数量劣势现在被证明是为了欺骗我们而做出的伪装——它们正在把堆积于柏林和波兰还有匈牙利的大量部队运往前线!”
“那你们当时怎么就没看出来呢?”莫瑟冷嘲热讽道,“该不会是情报人员又出现了误判吧?”
“你——”
“就是说,作战行动要进入第二阶段了,这不是你们早就商量好的吗?”舒勒瞪了他一眼,没搭理吹胡子瞪眼的军官们,“各位,我们该开始行动了。在那之前我要提醒你们,考虑到情况的复杂化,没做好牺牲准备的人请立即撤退到法国。”
此话一出,室内众人尽皆哗然。没空去解答疑问的舒勒更没有力气冲着所有人大声吼叫,他的话很快就被淹没在了争吵声之中。情绪低落的别利亚耶夫趴在桌子上瑟瑟发抖,身为美国人的莫瑟则毫不犹豫地回击着军官们对项目的质疑,仿佛谁也没有注意到日渐虚弱的瑞士学者。
光头的瑞士学者从衣兜里拿出药瓶,慢慢地拧开瓶盖,往右手手心里倒了两片药。他一声不吭地从莫瑟身前抓过水杯,喝了两口水,那水温刺激得他几乎想吐。艰难地把药片咽下去之后,舒勒颤颤巍巍地离开椅子,向着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