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1 / 3)
随欣时常愧疚,好像没有具体的指向,似乎内心深处一直觉得自己不配,不配拥有好的东西,不配拥有好的人。
她会在风平浪静的安稳日子时,没来由地突然升起一股恐惧,内心有个声音由远及近地飘来,你配吗?
上午九点咨询中心三楼办公室,心理咨询师李星宇正在整理四中学生的心理健康测评报告,几周前从学校回来之后,他就及时和梁依依老师进行了沟通,重点就孟诗雨的外在表现和心理状况进行了分析。
期间在小梁老师和学校的配合下,联系到了孩子在外地的父母,征得其同意之后,又找机会给孟诗雨做了几次校内咨询。
令人没有想到的是,问题远比呈现出来的要严重的多。
孟诗雨脖子上的不明痕迹,并不是吻痕;胳膊上的伤口,也不是她自残造成的,而是同班级的四个女生对她进行了长达几个月的霸凌。
事实上,在她身体的不同部位还有很多触目惊心的伤痕,她的父母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连夜从外地赶回hz。
之所以这起霸凌事件这么久才被发现,原因很多,孟诗雨从小一直跟着外婆在老家长大,直到初中才被在hz打工的父母接来上学。
去年由于她父母打工的工厂在庆元建了分厂,为了鼓励老员工去庆元分厂,承诺的薪酬要高于这里的三成。孟诗雨父母为了生计决定带着还上幼儿园的儿子去庆元,而把孟诗雨这个大女儿留在了hz,与孩子七十多岁的外婆一起生活。
从小父母就不在身边的孩子,容易自卑,缺乏安全感。从霸凌者的角度来看,这类学生就进入了他们的视野。因为他们大多懦弱胆小,被欺负了也不敢吱声,欺负他们(她们)没有什么风险,也不用担心受惩罚。
孟诗雨从小就性格内向,沉默寡言,即使长大之后来到父母身边,她也不擅于沟通,感觉父母比陌生人还陌生。之后,刚享受了家庭温馨不足两年的时间,父母又一次离开了她。这种从小到大的分离焦虑,一次一次深深地刺痛着她,直到她逐渐麻木为止。
从小和外婆相依为命,让孟诗雨习惯了,有什么事情都要靠自己,因为没有人能够帮助她。外婆对她从小的教育也是这样的,要听话懂事,不要在外面惹是生非,当别人欺负你时,你就忍忍,不要理他们。
当随欣在咨询中心三楼接待室,看到梁依依陪着一个瘦弱的女孩子时,她知道这就是被霸凌的那个小孩儿。
说是小孩儿,其实身高、身型已经像个大人,可那张稚气未脱的脸上,还挂着与她年龄不符的愁绪。
而旁边那个满面愁容的中年妇人,显然是孩子妈妈,有些局促地一直拉着孩子的手。
随欣看着眼前的女孩子,不知怎的竟觉得有几分熟悉,她微眯着眼睛在自己的记忆库里搜索着。
梁依依率先看到了她,冲她挥挥手:“小夏姐,我们到了。”
随欣忙回神微笑着看向她,朝她走了过去,在她跟前站定说:“好的,李老师已经在咨询室等你们了,”说着温和地冲孟诗雨和她妈妈点点头,“这边请。”
孟诗雨在妈妈的陪同下进行心理咨询时,随欣倒了杯咖啡给梁依依。
从小梁老师的口中得知,孟诗雨的事情引起了学校的高度重视,很快组织了专项小组对霸凌事件进行调查和处理,组织心理咨询师对受害学生进行心理健康疏导,在全校范围内开展了一系列预防校园欺凌和校园暴力的教育主题活动。
学校开展“校园欺凌事件”的摸底排查,并且开展了校园欺凌专项治理自查自纠,建立责任追究制度。
总得来说,和随欣上学时的那个年代相比,学校、家长和社会各界对这类事件越来越重视了。可即便如此,校园欺凌和暴力依然存在。
随欣边听边点头:“确实,处置校园欺凌不能靠舆论倒逼,学校要切实负起责任来,”她由衷地对梁依依说,“小梁老师,这一次多亏了你的细心观察,才阻止了事情的进一步恶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