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槐树(上)(1 / 3)
张雪没说话,沉默间只有细微的呼吸声,秦望舒笑道:“你怕了?”
她刻意压低的声音有些沉闷,气流模糊了字眼,像是黏稠的巧克力,香浓又甜腻,更是枕边恶魔的低语。
“对,我害怕。”张雪看不清秦望舒的模样,她在黑暗中只能睁大了眼睛。
村子里条件有限,秦苏只给她煮了碗姜茶,她有心想要从秦苏嘴里套话,便披着秦望舒的风衣没睡下。听到铜牛的奏乐声,也好奇跟着一块出来。
夜里是冷的,秦望舒的风衣替她挡去所有的寒意,姜茶的辛辣也从胃里上来,带动全身血液暖洋洋的。反观秦望舒一身单薄的衬衫,只有一条西式裤看上去较为保暖。
“我怎么知道你不会有小动作呢?”
她紧了紧身上的风衣,秦望舒身上的温度有些低,靠在肩上觉得正好。她是不冷的,但她一点也没有分享的想法。
“那你要怎么办?”秦望舒在她耳边轻笑了一声,意味不明,像是在嘲笑她的胆小。
张雪一点也不恼,她心态端正得很,早在她向夏波揭发秦望舒那一刻起,她就想好了退路。不是秦望舒对她不好,只是还不够。
秦望舒到底是个女人,她的身板纤细,别说不必上夏波,哪怕是张雪看上去也比她要匀称些。就这样的秦望舒,张雪怎么能放心?
“我们用嘴石头剪刀布。”她伸出手,在吃人的黑下只能模糊看清一点轮廓。她不怕输,但她怕秦望舒。“我们轮流喊一、二、三,要出什么用嘴说。”
秦望舒笑了笑,道:“一。”
张雪一愣,道:“二。”
完了她生怕秦望舒占到便宜,又急忙道:“三。”
她留了个心眼并未马上出声,果然对方也没出声。她撇了撇嘴,刚想开口指责,就听见对方道:“石——”
张雪兴冲冲道:“布!”
她的话还未落音,秦望舒立马改口道:“剪刀!”
“你诈我!”张雪气血上涌。
秦老爷子和夏波的争执眼见已白热化,她虽然看不见但光是听着就感觉到一阵眩晕。偏僻的山村总是有些奇奇怪怪的风俗,在愚昧的迷信下显得格外可怕。
铜牛近在眼前,她带不走,也不敢碰。没有光明的庇佑,黑夜下所有的魑魅魍魉蠢蠢欲动,她无端想起了秦望舒写过的一句话:这吃人的礼教!
她打了个寒颤,刚想和秦望舒拉开距离,就被大力一推,她踉跄的摔在一个人身上。她看不清,只觉得一股汗味混合着莫名的馊味直冲鼻子,下一秒又被狠狠推开。
张雪重重摔在地上,压扁了一盏灯笼,变故发生得太过突然,以至于惊得秦老爷子都没及时发声。张雪挣扎着爬起来,披在身上的风衣掉在地上,她狼狈地踩上去,又碾了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