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大脚（1 / 1）

田穰苴家臣一口咬定，第一个发现香妘尸体的下人谋杀了香妘，严刑拷问一番。下人哭得如泪人一般，死活不肯承认自己杀害香妘。家臣大怒道：“你一进西厢房就喊香妘淹死在脏桶里了，香妘是头朝下栽在脏桶里，人不是你扔进去的，你怎么知道这就是香妘？”

下人啰嗦着辩解道：“香妘脚露在外面，每日相处，这脚我还是认得的，不信你叫其他人来问问，看看认不认得出？”

家臣半信半疑，叫来其他下人询问，有说认得出的，有说认不出的。家臣问认得出的，你们有何依据光看脚就知道此人就是香妘，众人齐声回答道：“香妘的大脚，我们是认得的。”

家臣方才释疑，将调查结果汇报田穰苴，认定香妘是在解手时不慎掉入脏桶，惨遭溺死。并汇报说，第一名发现香妘尸体的家臣，光看脚就知道是香妘尸体，是香妘大脚为人熟知之故，香妘和这名下人情感甚好，不存在谋杀动机。此人并无可疑，是否要另行审问，请田穰苴本人决断。

田穰苴半躺在床上，仔细听了家臣对香妘死亡案的分析，十分赞同，指示道：“这件事教训十分深刻，我每次都告诉你们，溲溺一定要及时清除，以防苍蝇产卵蛆虫滋生，吃个饭到处都是苍蝇飞舞。你们每次都推三阻四，不肯认真执行，不拉满不肯清理，看看闹出事来了吧？吩咐下去，对香妘家属多家抚恤，并择吉期厚葬。孔丘还在我们齐国吗？能不能请动他，让他再做一次葬礼司仪，这份费用我出。”

家臣点头，再次请示道：“第一个发现香妘尸体的下人怎么办？”

田穰苴缓缓道：“既然与他无关，就释放了吧。但是你拷也拷了，问也问了，这样释放他会怀恨在心，不如补贴给他一些压惊费用，数额你定，到库房去领。”

家臣领命，释放了下人，并支给一部分压惊费，言道是田穰苴亲自交代，下人十分感激。释放下人后，家臣又去照会了香妘家属，告诉田穰苴的安排，并告诉要联系孔丘做葬礼司仪，将香妘风光大葬，香妘家人连连磕头。

田穰苴府出了下人在脏桶中淹死之事，弄得满城皆知，田府后面的处理有礼有节，整个齐都对香妘在脏桶中淹死一事，都印象深刻，表示要接受教训，对溲溺要及时清理，以防不测。也有对第一个发现香妘尸体的下人有怀疑，听了解释后释然了，知道是下人认出香妘大脚的缘故，才能够认出倒栽的尸体是香妘，并不可疑之处。

孔丘答应了为香妘主持葬礼，香妘的葬礼十分风光，搞得很多人妒忌为何自己不能到田穰苴府上务工。香妘意外死亡，高张、国夏虽有疑惑，倒也找不出毛病，只得另寻人手，继续安排紧盯田穰苴。

田穰苴的处境，并没有因为自己卸任大司马一职有任何改善，此时方记起当日晏婴不让自己辞去大司马一职时的教导：“你在大司马任上还要遭到暗算，辞去大司马难道处境会更好吗？”

田穰苴思虑再三，有了主意，差人联系田氏家族的族长田乞，提出一起面见齐王。田乞听闻田穰苴要和自己面见齐王吕杵臼，知道田穰苴一定有重要安排，考虑到田穰苴身体状况，只得自己赶来面见田穰苴。

田穰苴向田乞陈述了自己遭杀手下毒、下人窥伺的悲惨处境，已然万念俱灰。田乞沉默了半晌道：“我的处境又比你好多少呢？”

田穰苴提出，要田乞以齐国田氏家族族长的名义，委派自己去田氏家族的发源地-陈国祭拜祖先。田乞冷笑道：“你把自己的一只脚从烂泥中拔出，那我又该如何自处。”

田穰苴沉默不语，田乞思虑再三道：“你继续留在齐国，的确太过危险。但是你一走，所有针对你的阴谋，都会加在我身上，希望适当时候，你会照顾我的处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