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觋昭殉职（1 / 1）

齐王吕杵臼亲自主持神示立储仪式，大巫觋昭请得神示八字：“不立女王，吕齐必亡”。复又请女王名，得一字：凤。

神示立储仪式，由三公九卿参加，宋国国君宋佐、鲁国国君鲁稠和越国大夫郑损全程见证，史官如实作了记录。

神示既现，觋昭请吕杵臼宣布立储人选。吕杵臼呆了道：“今日之事请各位严格保密，神示立储仪式就到此为止，容日后再议。”

高张连忙出班道：“不可，依臣愚见，当以立长为优。”吕荼年长于吕阳生。

鲍牧顶道：“当以立贤为优。”吕荼与吕阳生，原本因为无法辨别贤愚，才有今日神示立储之事，否则吕杵臼早就择贤而立了。

觋昭道：“神示应立女王，女王名凤。”

国夏出班道：“今日神示甚为荒唐，居然弄出一个女王。从古至今，未听说有女王者。”

觋昭大怒道：“周兴实由商纣污蔑女娲而起，娲皇福佑社稷，泽被万世。齐国如何就不能出女王。今日神示立储，是请动天帝与天主、地主、兵主、阴主、阳主、月主、日主、四时主下凡，太公吕望在天之灵亲示，如何就被国夏说成荒唐。妄议神示当诛！微臣觋昭，请齐王下令诛杀国夏。”

国夏吓得俯服于地，连连磕头。

吕杵臼皱了皱眉头道：“今日本为立储，不宜开杀戒。”

觋昭不依不饶道：“得罪神灵，非同儿戏！不杀国夏，恐神灵见责，祖宗震怒，社稷动摇。国夏非杀不可！”

吕杵臼叹了一口气道：“神灵降责，孤愿担之，请大巫放过国夏。”

觋昭怒道：“不是我说放放就可以放的，神灵降责，恐祸及子孙。臣再请齐王下令斩杀国夏！”

吕杵臼沉默半晌道：“孤意已决，今日之事作罢，罪责孤一力承担。国中有传今日之事者，斩！”

觋昭大哭道：“吕齐必亡矣，觋昭不能救主，有何面目苟活于人世！”言毕，飞身而起，将头朝大鼎撞去，脑浆崩裂，脚蹬了几蹬，暴死当场。

吕杵臼慌忙跑下来，不管鲜血淋漓，抱住觋昭尸身，探了一下鼻息，嚎啕大哭道：“寡人害死大巫矣。”放下觋昭尸身，作势往大鼎撞去，太史季离得最近，连忙把身在大鼎前一拦，吕杵臼一头撞在太史季肋骨，太史季耳听咔嚓一声，肋骨断折，喷出一口鲜血，三公九卿忙过来死死抱住吕杵臼，又呼叫太医，拉了太史季下去诊治。

吕荼挣扎半天艰难起身，过来抱着吕杵臼大哭道：“孩儿不孝，导致有今日之祸。该死者孩儿也，非父王也。”

国夏趁乱爬起来，坐到一边，心里如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知道今日之事实由自己口不择言胡言乱语而起，不知神灵怪责，日后自己会落得如何悲惨下场，默默落泪。

正自想着，不提防旁边一人拉过自己袖子，往自己脸上去擦泪水。国夏定睛一看，原来自己旁边还瘫坐着一人，正是公子阳生。

对于大巫觋昭而言，信仰是不容玷污的，自己再三劝告齐王杀污蔑神灵的国夏，是职责所在。而齐王对此无动于衷，触动了觋昭的底线，说明大家以后都可以怀疑自己的业务水平了，自己已经没有继续执业和存活的必要了，悲从中来，奋身一跃，以命殉天，不负自己踏入这一行的初心，可钦可佩。

齐王吕杵臼力保国夏，是尽自己国君之责。自己偷了一个懒，不愿在两个儿子之间选择，而是想出神示立储的方法推脱逃避，没想到酿成大巫觋昭自尽的惨祸，愧悔不已。

不过吕杵臼对两个儿子还是分出了高下，虽然都不合己意，但是吕荼在父亲危难时能跑过来一起哭一哭，非常感动，心中暗暗定了主意，当立吕荼为太子。但是今日太过混乱，也不敢轻易当场宣布，怕在闹出祸端，到时就完全失控，不知如何收场。

吕杵臼扒拉开吕荼和众大臣，站了起来道：“觋昭忠于社稷，勇于奉献，代孤而死，理当嘉表厚葬，孤有棺椁一副，赠与觋昭收敛尸骨，一切诸礼，照孤之规格葬之。”